第三十八章 梅花魂係回輪塔 玉龍魄碎梅花宮(2 / 3)

左鞭右劍,半晌工夫,數千條毒蛇,全都不再動顫了。驀地,彭軒想到,這宮峰頂上,哪來的這許多毒蛇?

同時又記起,苗山青溪十八洞裏的毒蛇,難不成這何鐵女與桃花仙,還有什麼淵源嗎?

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彭軒將蛇盡除後,又回到後院噴水池旁,細細打量著池的假山。

任你彭軒聰明絕世,也看不出這假山有什麼名堂,他手握金蓮血劍和玉龍鞭,一躍縱身,毫不遲疑地向假山深斬而去。

這假山既是全梅花宮機關關鍵,其本身也定有極厲害的機關,彭軒早已想及,他飛身縱去,身卻不落下,隻用玉龍劍的鞭鞘,來代替雙腳,一鞭鞭的往假山探去,身卻借這鞭稍之力,就在假山上一起一落的縱躍如飛,而右手的金蓮血劍,卻不停地往假山揮斬而去。

隻片刻工夫,假山上早巳鐵屑粉飛,翩落如雨。半座山,被彭軒用金蓮血劍削斬光了!

驀地,一聲聲震天價的暴響,峰嗚穀應,地動山搖,假山上魚口噴泉倏止,魚口四周突然射出一絲銀星,環地十丈,全都罩在銀星範圍之內。

而且這銀星又大又多,又疾又速,彭軒正一劍劈下險些被銀星射,連忙提氣,淩空長身而上。

待地飄出數外,落地時,銀星已全部落地下,倏聽一聲嬌叱厲呼:“飛天王龍。你敢毀我梅花宮?”

聲未落,從塔頂飛落一條紅色人影,疾速異常的朝彭軒撲去,彭軒看也不看,就知是何鐵女。

可是一陣勁風,直撲前胸,這卻使他不得不避,連忙向後一仰,避開了這招,然而,鼻卻聞到一股腥臭。這腥臭,與方才殺毒蛇時,氣味完全一樣,不等何鐵女再次攻到,一晃肩,已竄出數丈。

回首一瞥,何鐵女正握一條軟鞭,那軟鞭長全是細倒鉤,隻要給它掃一下,皮肉定會扯下一塊來。

何鐵女氣得圓眼突眼,方才那嬌柔淺笑已然不見,那矯滴滴的聲音,也已變成了厲喝,隻聽她道:“飛天玉龍,你兒、朋友全都救走了,你還想怎的?我何鐵女與你無怨無仇,你真要將我數十年心血毀於一旦嗎?”

彭軒冷冷一笑道:“好個無怨無仇,張瘋伯伯與你何仇何恨,你竟將他傷重如此,這些無辜村民們與你何仇何恨,你覺將他們割舌刺耳,難道說,這些個事,你做得對嗎?你自己何不捫心自問,你究竟害了多少無辜村民?……”

何鐵女忽地格格一聲笑了,長袖掩口,花枝顫嫋,毫無忌憚的與方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彭軒反倒被笑得不自覺打寒戰,何鐵女喜怒無常,忽冷忽熱,簡直使人莫測高深。

這時又聽她道:“彭相公!這事說來話長,既然你真要伸手,何鐵女隻好舍命陸君。不過彭和公,我這鞭叫蠍尾鞭,這些刺全都有毒。你特別要當心啊!要被拉下這塊肉來,那才叫冤呢!”

彭軒從不知怕為何物,但今天,他的心頭上,一股股的寒氣直冒,他倒不是聽了何鐵女說鞭上有毒而害怕,而是這何鐵女,簡直像個女妖,她那冷熱無常的脾性,使彭軒寒心。

就在他心裏發怵之際,紅影晃處,蠍尾鞭又帶著一股腥臭打到。彭軒心想,這妖女實死餘辜,但自己一時間卻似乎很不起這一顆心。

正當其時,塔上又飛下一條灰影,一落地,立即如何鐵女撲去,這灰影當然就麻梅花娘娘。

何鐵女被梅花姑娘撲上,彭軒正好退身一旁,當他雙眼觸及梅花娘娘身上的樣兒時,不禁把他嚇了一跳。

原來,這時的梅花娘娘頭發散了,白發披散在雙肩上,卻都變成了黑色,身上的衣服,也全是黑灰,肮髒至極,皺皮臉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的。真像是剛從灶裏爬出來似的。

彭軒見梅花娘娘依然空著雙手。但卻瘋狂地往何鐵女飛摸;知道梅花娘娘在回輪塔上,定然吃了苦頭,也必定氣怒到了極點,她若不親手將何鐵女殺了,相信她是不會甘心的。

轉瞬間拆了三十餘招,梅花娘娘仍然未能得手,原因是蠍尾鞭上有毒,梅花娘娘早年也是玩毒聖手,她怎麼不知道!

既是有毒,就不能白手搶奪,梅花娘娘運功於袖,用條長袖來卷何鐵女的蠍尾鞭。但何鐵女能有今日,也並非偶然,除武藝高強外,還狡猾至極。她軟鞭是長兵器,利於遠取,不利近攻。於是,她與梅花娘娘走馬燈似的,盡在兜圈,於是,梅花娘娘對她那蠍尾鞭,又不得不略為顧慮。

梅花娘娘與何鐵女,進入回輪塔,被裏麵的機關弄得狼狽不堪,已然臉麵無光,不過還可誰說是因為機關巧妙,如今,一旦身上的衣物,被蠍尾鞭掛下一片,她十年的聲譽,就全都給斷送了。

故此,三四十招了,梅花娘娘依然未能將何鐵女那蠍尾鞭奪過,而何鐵女,也無法將梅花娘娘的衣襟,帶下一片。

這始終不是個了局,看看又是二十招過去了,梅花娘娘這時開始有點後悔,後悔身上沒帶一點點的暗器,若有梅花外帶在身上,別說一個何鐵女,就是十個何鐵女也早完蛋了!

知道不妙,百忙一鶴衝天,躍起數丈,隻聽得一陣細微的錚錚之聲,數十杖暗器,全都打在地下,原來竟是一種細小的鋼釘。

梅花娘娘身淩空未落,蠍尾鞭已隨身倒卷而上,真是神不知,鬼不覺,陰毒狠辣異常。

何鐵女嬌聲笑道:“老妖婆,你安心去吧!我會叫洪溫海特別地盛葬你。”

梅花娘娘竄勢方盡,正待下落,遇到這事,她怎不驚魂皆散,要想變勢斜飛,亦已不成,正在這危急關頭,真可說刻不容緩之際,攀覺鞭勢一緩,梅花娘娘在這生死關頭哪還會放過這稍縱即逝的分秒時間,趕忙提氣穩身,斜竄而去。

梅花娘娘身落地,尚未站穩,即見何鐵女,倒拖著軟鞭,已竄出十數丈,怒目回掃,叱道:“好不要臉,還要請人幫忙,今日姑奶奶雖然全盤皆輸,你們也不要得意,我會叫你們屍無完骨,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立即隱身一顆大樹後,何鐵女身剛隱沒,梅花娘娘已隨後趕到,原來樹後竟有一門,樹身空,有石階十數級,這門不知是何鐵女走得匆忙,忘了關閉,還是有意開啟,引人入內。

梅花娘娘也真是藝高人膽大,毫不遲疑地奔了進去,她這裏身剛進入,彭軒隨後也走了進來。

下麵是一條人工開出的甫道,甫道彎彎曲曲,每個彎曲轉角,必有一支火把,照著角道兩頭。

有火沒有火,在彭軒全都一樣,可是,甫道兩側,常有一間間的石室出現,石室又有一些不言不語的漢,在低頭做著各種事兒。

彭軒知道這些漢,全都受了割舌刺耳之苦,他也不懂做手勢,遂一個個的,將他們推出石室,揮手趕他們出甫道。

這些漢多數似乎均已麻木了,看到彭軒蒙頭包臉進入,也不覺得驚奇,推他們出去,他們也不反抗,揮手叫他們走,他們就走。

彭軒將這些漢放出,暗算算也有七八十人之多,忽然,在一間石室,他看見梅花娘娘,正站在一個遍身鱗傷,滿身是血的人身前,那人臉上雖也傷痕斑斑,但彭軒一眼就已看出,那是梅花娘娘的徒弟,洪溫海!

洪溫海雙眼緊閉,氣若遊絲,尚幸未曾斷氣,彭軒見他身上的斑斑點點,絲絲條條,一看就知是何鐵女下的毒手,他想不出何鐵女這個妖女,為什麼將她的丈夫,打得如此重傷,所因為何!

忽地,洪溫海從痛苦蘇醒,當他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梅花娘娘後,渾身一陣劇烈顫抖,如此痛苦,他仍然費力掙紮著,總費了牛二虎之力,方翻了一個身,爬起跟著。

從喉嚨發出那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道。“師父……師父……你原諒我吧!現在……現在……請你們……趕快……離開這裏……她……何鐵女……。”

梅花娘娘冷冷哼一聲,道:“原諒你……原諒你……哼,現在你還要趕我走,你看我這樣兒,你還認我做師父……這妖女,我不殺她,心何以甘?”

“師父……師父……我大膽……也不敢騙你……是她……何鐵女……要去發……發動機關……把你們全……全都毀……毀在峰頭……請師父……與小俠……趕快……盡快離開……以免喪命……喪命於此……我罪……罪有應得……隻是……我希望死在……水裏……讓水來……洗滌……我的一切……罪惡……隻請師父……快離開此地。”

“小……小俠……請你出去時……隨後在……噴水池……魚目上……點上一……把火……那又會……救了很多……很多人的……性命……小俠……你就快……快點走吧!”

說到達,洪溫海再也支撐不住,一轉身躺在地下。

彭軒聽洪溫海說得真切,憶道:“老前輩,但信真有,不可信其無,假如他騙我們,我們還會再回來,不怕那妖女飛上天去!”

洪溫海在地下接口道:“她……她走不了……她要自殺!”

梅花娘娘本堅意不肯,一定要看看何鐵女到底有些什麼厲害的法兒,能將她葬身梅花宮。

她脾性本就暴燥,遇到這種事兒又哪裏忍得了,她想,我已經是近百歲的人了,死了也不算短命!

忽然,她想到外麵的金童玉女,這兩位是她的命根,她自己可以不顧性命,可是金童玉女兩人卻不能不顧。

終於,她決定退出再說,她剛想出室,驀聽洪溫海叫道:“師父!……原諒我!”

這聲叫得很響,似乎是他盡了僅餘所有的力氣,才叫了出來般的,梅花娘娘心頭一軟,這到底是自己教了十數年的孩,說道:“溫海,好好去吧!師父原諒你了;而且,也將永遠記住你!”

洪溫海嘴張開了,卻沒聽到聲音,隻是臉上卻透出一絲欣慰的微笑,隨著雙眼一合,魂遊地府。

梅花娘娘直搖頭,這孩本性到底還是忠厚,隻是—走入歧途,無法自拔,誠然可憐!

而彭軒卻相反,他直點頭,他認為洪溫海,不失為一條漢,一日為師,千日為尊,君不敢忘本,他到底沒敢忘了授業恩師,臨死還要爭得師父句話,方能咽氣,大概在泉下,他也能瞑目了。

倏地一陣山搖地動,隆隆之聲,震耳不絕,二人同時大驚,立刻飛身出洞。

出得樹洞,隆隆之聲更響,還好黑孩兒與白姑娘守在樹洞口,沒敢遠離,梅花娘娘左右手同伸,扶起就往宮外飛去。

彭軒剛一起步,突然記起洪溫海交待的話,身邊雖有火措,一時間,卻找不到引火之物。

可是,事情緊迫,卻已不容他細想,竄到他邊,打燃火摺就往魚口放去,因為這時魚口噴水已止,魚口又小,火招可以安穩的擺在上麵。

誰料,火摺明火剛及洞口,立即有一股激氣射出,這股激氣一遇明火,馬上暴燃起來,火苗高度就跟噴泉一樣。

彭軒事出意料之外,險些又將手灼傷,怪道那噴泉混濁不清,原來裏麵有油漬,易於燃燒。

彭軒這時囤隆隆之聲,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這種驚天動地之勢,彭軒能耐再大,也不敢輕易以身嚐試。

也就在彭軒將魚口火苗引燃的一刹那間,立即所到一陣大混亂,四麵八方同時鑽出數十名黑衣漢,呀呀亂叫,四處亂縱,也隻瞬息工夫,又都會部不知鑽到哪裏去了,連一個影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