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軒施展輕功絕技,一縱數十丈,真如飛燕掠波,流星橫空,數個縱躍,已然出了梅花宮大黑牆。
驀色一聲暴響,直震得彭軒兩耳嗡嗡嗚叫,緊隨著梅花宮後院回輪塔衝天而起,散為數千萬片,尤如雨墜。
彭軒鼻嗅到一股火藥氣味,知道不妙,再次飛身,躍下峰去。在峰腰上,彭軒回頭觀看,見峰頂巨石騰空飛起,有大如圓桌的,有重越數斤的,彭軒不禁為之暗暗咋舌。
隆隆之聲,一直沒斷,整座山就像是波浪裏的魚船,一直搖晃不停,就在這時,天邊也響起了隆隆之聲,兩聲相合,更是驚人。
一刹時,豆大的雨點,傾盆而降,彭軒記起適才洪溫海說的話,“但願死在水裏,讓水來洗滌他一生的罪惡。”
如今,他竟真的如願了,彭軒心不禁暗然。
他站在大雨,任由雨打在他的身上,他想,我有罪惡嗎?也讓我雨水為我洗滌一番吧!
隻是,我還不能死,我還有更重大的事情必須去了結,不然,非但師父在泉之睛.不能瞑目,就是我死了,也不會像洪溫海一樣,能得到師父親口的饒恕,甚至我還沒臉見師父。
終於,暴雨急雷息止了,山巔上的隆隆之聲也隱沒了,梅花宮已無需再看,那定是亂不難聚,低窪不平!……
彭軒渾身被雨淋得如落湯雞般的,但他卻像毫無感覺地拖著沉重的步,慢步走下山峰。
驀地耳聽到左側傳來陣陣哭聲,這哭聲哭得十分傷心,彭軒一時分不清,他想,也不知哪家死了人,卻在這大雨天出喪,埋到這條山裏來,他心裏很煩很亂,也就不願多事。
隻是,他的聽覺太靈了,這些哭聲一陣陣地刺得他的心更須,他用手捂住雙耳,準備快步下峰。
手剛放到雙耳,倏聽一聲悲慘尖叫:“軒哥哥!你在哪裏?你帶我去呀!”
彭軒一驚,哎呀!怎麼是他們,他們哭的什麼,連忙引力高叫道:“轅妹!我在這裏!我馬上就來!”
彭軒此語一出,所有哭聲立止,再不怠慢,立即飛身縱去,奔行,眼前數條人影,直奔而來。
第一個就是呂良轅,她像一陣風似地投到彭軒的懷裏,她非但沒止哭,反而哭得更傷心,並用手握拳頻頻地捶打著彭軒的前胸,一顆頭鑽在彭軒懷裏,再怎麼也不肯抬起來。
彭軒見梅花娘娘領著黑孩兒、白姑娘,還有俏郎卒士與薛蓮莢姑娘,全都圍在他的身旁,可是呂良轅居然一點也不畏羞,還一直拚命的哭,隻道她已知的小軒,被鬆鶴老人救去了,所以傷心,忙道:“轅妹!這也值得傷心嗎?你應該高興嘛!”
“高興!高興!”呂良轅又揚拳在彭軒胸前睡了兩下,這兩拳打在彭軒身上,像蚤咬一口,或許還比這要癢得多,彭軒是鋼鐵般的身,呂良轅也舍不得打他,於是,彭軒不痛反笑,道:“好了!好了!別鬧了,這多人看著,你害不害臊!”
這一下,呂良轅的頭更低了,什麼都可以不怕,這一點女孩兒家卻不能不顧,隻聽她低聲道:“人家的心,為你急都急死了,你還要找我開心,我真不知你的心肝是什麼做的,什麼都不替別人想一想!”
彭軒一怔道:“為我……幹什麼?”
呂良轅抬起了頭.就想看看彭軒,隻是彭軒臉上除了一對明如星光的眼睛外,就是一張嘴和兩個鼻孔,餘的什麼也看不見。
呂良轅歎了口氣,道:“你冒這麼大的凶險,怎不使人提心吊膽!”
彭軒道:“冒險是有代價的,你看這些個人命……”
彭軒說到這,抱著呂良轅一側身,原來他已聽到身後數十人沉重的腳步聲,其還有一個紅衣童,但那紅衣童卻被一個漢背在背上,雙眼緊閉,顯然這紅衣章已受了重傷。
黑孩兒與白姑娘一見,同聲驚叫,飛撲上去。
彭軒將黑孩兒叫住,道:“這是你的朋友,你去救他吧!”
說完從懷掏出了綠玉小瓶,傾出一粒“轉大環丹”,交給黑孩兒又道:“這是鬆鶴老人踢贈的‘轉大環丹’,內外體均可用,放心好了!”
黑孩兒接過,謝了,方去察看那紅衣童。
彭軒又對呂良轅道。“為了救這些無數人命,就算冒再大的險,也是值得的。轅妹,縱算我因此喪身,你也應該為我感驕傲,你說對嗎?”
呂良轅一聽,眼淚又落了出來,她心暗叫慚愧不已,她早知彭軒是個敢作敢為光明磊落的人,但卻想不到有如此偉大,願意犧牲自己,拯救更多的人眾。於是,她從彭軒懷掙出,道:“軒哥哥,你是對的,請原諒我,不過。日後任何事,都請你攜帶我,生則共室,死則同穴,我永遠不再離開你!”
彭軒也不禁深為感動,呂良轅愛他之深,由此可見一斑,如不是身旁還有外人,他真想將呂良轅緊抱懷,以吻來答複他的話。可是,這時,他隻有點頭的份兒。因為他感動得連話已說不出,
梅花娘娘本對彭軒已娶呂良轅大為不滿,原因是金童玉女二人還有一位姐姐,今年也隻十七歲。
可是,當她看到二人這一幕後,她覺得呂良轅並不壞,彭軒娶她也並沒錯,尤其是,呂良轅的較她孫女兒隻強不弱。
在一旁另外還有一對璧人,俏郎李士與薛蓮英,他倆相互握著手,也在低聲地說話,俏郎辛士:“呂姑娘對我彭哥哥實在太好了,日後但願你能像她一樣愛我,我俏郎辛土就感恩不盡。”
薛蓮英小嘴一扁,道:“誰要你的感恩,你就知道低頭做可憐蟲,你也學學彭哥哥的做人哪!仁慈!偉大!你也隻要學到他一半,我就會比呂家妹十倍的愛你!”
俏郎辛大想起以往一切,具有天壤之別,不禁冷汗暗流,心暗暗決定,日後一定要學彭軒,舍己為人。這一決定,往後俏郎辛士與薛蓮英二人,真做了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跡。
且說黑孩兒與白姑娘,將小友紅衣童救好後,立即領著他過來向彭軒道謝,見過眾人後,紅衣童就欲離去,黑孩兒道:“紅哥!你如今到哪去?”
那紅衣童道:“我父母親雖已去世,可是我還有個叔叔,江湖實在太凶險了,學得武藝,也整天在驚風破浪奔走,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倒不如做一個安安靜靜的農民,平平凡凡的過其一生,所以我想,如其整日的東奔西走,倒不如隨著叔叔,克勤刻苦,種點食糧,太平地過一生也就算了!”
眾人看過紅衣童,隻十三四歲年紀,居然能說出這麼一套老於世故的話來,眾人莫不感到驚奇萬分。
尤其是這孩幼小的心靈,已然視名利如糞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經孩這麼一說,俏郎辛士仿佛想起了什麼,忙從包袱,取出幾張銀票,交給紅衣童道:“這些人大概被囚在梅花宮裏多年了,能活著出來,也是什麼都沒有了。這裏最幾千兩銀,到集鎮上兌了,大家分了花用吧!雖不多,也能買點田地,蓋幾間房,過幾年日!”
紅衣童這次沒再言語,接了銀票,立即道謝,領著數十個啞巴漢,下峰而去。黑孩兒與白姑娘悵悵然,看著紅衣童的背影,掉下了幾滿惜別之汨。
梅花娘娘歎了口氣,道:“這孩……太可愛了!”
說完,領著黑孩兒與白姑娘,向彭軒等辭別,道:“我們還是分道而行,前途自行相會吧!”
梅花娘娘本屬武林前輩,她喜歡怎麼的還不就怎麼的,四人彭軒不言,也就沒人敢語。
次日,四人返回那兩位老人家,他們那三個兒,敢情回來了,就是媳婦沒見,兩位老人高興,他們四人更高興,俏郎辛士特別給他們留下了點銀,就是給他們另娶個媳婦用的。其實他留下的銀,別說隻是娶一個媳婦。就是娶十個媳婦,相信也用不了,這也是他們的運氣吧!
為了一縷輕煙,在這耽誤了兩天,丐幫追著粉麵潘安,也不知跑出多遠去了,不過,這也總算為民除了一害,鏟除了這個妖女,從此後宮峰上沒有了梅花宮,遠遠地再也看不見那縷終年不停嫋嫋上升的輕煙。
四人在路上,非止一日。
終於越過武漢,進入漢川縣境。
沿途之上,丐幫均有人與彭軒連維消息,可是,音訊沉沉,一點動靜也沒有,隻知丐幫幫主梁大哥領著醉老大及數百丐幫頭目,直往西上,於是四人也就不事延誤,往西趕去。
這日已然過午,奔行,在一座樹林前,四人放緩了腳步,慢慢地踱人林,準備在林略作休息!
彭軒一進入林,就發覺林有人,而且,這人的武功還相當高,並不會比自己差到哪去,不是彭軒沿途謹慎,就絕難發現這人的存在。
可是,彭軒也知道,林隻有這麼一個人,心想:你既是隻有一個人,就難興風起浪,縱算你鬥膽敢生事,有我飛天玉龍在,就不會讓你討得好去。
於是,彭軒故作不覺,依然與三人在林擇地麵坐,因為需急趕路,恐怕錯過宿頭,露宿一宵,算不了什麼,餓個一兩餐卻不大好受。所以身旁都備有幹糧水袋,四人遂取出分食。
彭軒飽餐後,橫身就倒在草地上,隻刹那工夫,已沉沉睡去,彭軒這突然睡去,竟出乎三人意料之外。
彭軒如此沉睡,呂良轅就從來沒見過。可是,看他睡得如此香甜,心雖犯疑,依然會不得打醒他。
可是,彭軒這一覺,竟像睡個沒完沒了似的,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彭軒依然沒有醒的意思,甚至連身翻動一下都不曾,若不是那勻停的呼吸,呂良轅定以為彭軒出了岔。
可是,為了趕路,也不能讓他這樣睡下去呀!”
於是,呂良轅伸掌輕推,掌已沾著彭軒的手臂,正待用勁,倏地整條手臂一麻,勁力再也使不出啦!;呂良轅心大驚,還隻道是彭軒的花樣,可是,彭軒背朝自己,兩手抱在前胸,要玩花樣,自己總不能說一點影也看不出。然而,除了彭軒外,又還會有誰呢?
手腕麻處,也隻是眨眼工夫,立即又恢複了,呂良轅心想,我倒再試試看,如真是你搗鬼,瞧我治你!
想罷!再次伸掌,這次掌尚未及彭軒手臂,已見一點白影,疾射而來,呂良轅看是看見了,但卻來不及避開,腕處又是一麻,不禁大吃一驚,正待縱起揚聲呼叫。
俏郎辛士與薛蓮英也看見了,雙雙一竄身,分立呂良轅左右,因為他倆自信,武功比彭軒差之甚遠,但較呂良轅可要高出一籌。
薛蓮英第一個開聲叫道:“什麼人?敢……”
剛叫得一句,“叭”的一聲,口已多了一樣東西,趕忙吐出,原來是一花辨,看不出是什麼花辨,但覺芳香異常。
三人均大為驚奇,意有人用花辨作暗器,而且又疾又準。憑薛蓮英,居然未能避開,來人的武功,就不得不使人感到驚奇了。
呂良轅驚奇,回腳一踢,她想將彭軒從熟睡踢醒,因為來人露了這一手,除了袁軒,誰也對付不來。
呂良轅回腳倒踢,踢了個空,一個身反差點摔了一跤,原因是她氣彭軒不該睡得這樣死!
誰想,用勁太過,反使自己穩不住身,她知道彭軒醒了,故意尋她開心,猛然回身,正待大發嬌嗔,身後哪裏還有彭軒的影。
正當此時,忽聽彭軒的聲音,叫道:“我早看到你啦!還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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