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郎辛士比他父親更為焦灼,但焦灼又有何用?於是,他按捺住這種不安,依然談笑自若。他此時已下最大決心,如果不幸敗落,他便要埋首深山,再也不出江湖。
第二天,擂台前麵廣場,觀眾早已入場。顯然比昨天還要擁擠,兩旁叫賣之聲不絕。金黃色的太陽,照耀在人們的身上,有著一種暖烘烘的感覺。
羅汝聖是昨天最後的勝利者,今天必須接受的新的考驗。
他樸實無華地站地擂台上,拱手道:“在下昨天承銀蛟陶金相讓,那隻能算是僥幸而已!不知哪位兄台不吝賜教。”
教字一落,墨蛟鄒化郎聲一聲道:“羅兄武學,果然不同凡響,小弟終南郭化特來領教高招!”
聲落,人已縱上擂台。’
這少年五官端正,可惜皮膚太黑,雖然如此,仍不掩英挺之氣。
緩緩抽出一支青鋼長劍,亮出了門戶,道:“羅兄注意,小弟這就進招了!”
了字才罷,一劍斜削,空立時飄起數朵劍花。
果真名門正派,氣度不凡,羅汝聖慢應一聲,“鹿角形珊瑚”抖腕遁出,劍芒,紅影,如落英繽紛,似銀虹亂竄,一個是終南高弟,一個是矮島英才,你來我往,打得精彩萬分。不過,墨較鄒化仍然犯了銀蛟陶金心病,始終對羅汝聖左手那枚魚鉤小心提防,即使自己不像銀龍那般冒失,傷殘嘴唇,但如果被釣鉤掛上,未免麵難堪!
他這一有了顧忌,好些絕招,都未能發揮威力,看得上清觀主鬆濤真人直皺眉頭。
又是一百招過去,羅汝聖雄心陡奮,右手鹿形珊瑚,劃出一式“怒海殺鯨”,一道紅影,直奔丹田,快比電掣,左手魚鉤同時飛出,乃是一式“飛星傳恨”,銀星點點,向劍幕透去。
墨蛟鄔化,趕快沉肩塌腰閃身進過,魚鉤是躲過了!但那襲向丹田的紅影,卻從衣袖迅劃過,隻聞滋的一聲,被刺破寸餘長一條裂口,不禁微微一怔,拱手道:“羅兄武功,委實高明,小弟佩服已極!”
言罷,飛身縱下擂台,台下立即暴起如雷彩聲。
就在觀眾鼓掌聲,一條白影已然飄上擂台。
原來來人竟是百花教惜花公淩逸。
這位百花教的少教主,雖是長得貌若潘安,但又目卻流露出淫邪之氣。
他不看擂台上的對手羅汝聖,卻目光灼射向主人席上公主薛蓮英姑娘。
羅汝聖見他這般看著師妹,不禁勃然大怒,說道:“邪徒,看招!”
手上鹿角形珊瑚霍地揮出,在這位連勝兩場的青年盛怒之下使得更加狂風暴風。
惜花公淩逸,哎呀一聲,身形一傭踉蹌,剛好躲過,說道:“老兄,你吃這飛醋有什麼用?常言道:‘女生外相’,要是她會嫁給你們這批蠢貨,哈哈,今次島主也不會下貼邀請咱們來比武招親!”
羅汝聖頓時心如被刀紮一般,更加怒不可遏道:“邪徒,你敢非議島主!”
說時,唰唰‘蠕,一連又攻出數招,每一招都淩厲之極。
惜花公腳踩“花叢迷蹤步”,又是一聲朗笑,避了開去,當的一聲,從胸襟摸出一把飄香金扇,點拍、敲、截、擊、揮,使用得妙到峰巔。
羅汝聖是一條鐵鑄鋒的漢,對方這一避重就輕,他可急了,不但形如鹿角的珊瑚不斷揮台,連同左手不輕易一用的魚鉤,也不時施展。
惜花公淩選,總能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避了開去。
羅汝聖越戰越是心驚,額上的汗珠,已如穀粒般大沁出。
高手對招,氣躁心浮乃是大忌,惜花公淩逸故意用言語激怒敵人,以便乘機下手。羅汝聖不察,遂詭謀。
數招過去,淩逸見有機有乘,飄香金扇,陡地揮出一台“幽香襲人”,羅汝聖但覺乳根穴一麻,知覺頓失。
三賢羅佩立即上台解了愛穴道,黯然離去。
惜花公淩逸一舉戰敗勁敵,不禁口角一例笑道:“一寸光陰一寸金,諸位要賜教的清早!”
這可惹惱了賽都盧碧奇,冷笑了一聲,道:“就憑閣下這邪門歪道功夫,也敢在這裏趾了揚,”楊字一落,雙肩一沉,如大雁橫空,直上擂台。
惜花公陰笑一聲,剛剛一下,飄香金扇倏地張開,道:“那你就不妨先嚐嚐邪門歪道功夫的厲害。”
話隨身而,立即冷銀狂湧。賽都盧碧奇唧嗆一垢掣下背後古劍,震腕抖出一朵蘭花,嘲笑道:“像你這般連打招呼都不打一個,便先來一記偷襲,實在隻有百花教的徒眾才這般不要臉,令人冷齒。”
惜花公俊麵一變,雙目殺機一掠而過,冷哼一聲道:“這是較技,不是吵架,注意點,別說本公以大欺小!”
腳下挪轉到賽都左側,飄香金扇,倏地一收,疾點“肩並”。出手部位,用得既輕靈,又狠又準。
盧碧奇早就注意到他的步法,必然轉向左側,是以刺出的劍式著未發,陡池手腕疾沉。一式“暗穀溢香’。青花古劍打從腋下穿出。
這一招製敵先勝,惜花公淩逸做夢都沒想到對方會這樣狡猾,心下大駭,要想回撤,已是不及,不由眉峰一座,凹腹吸胸,右手扇加急下沉。
兩人同時發出一聲冷哼,各自旋身橫移三步,再—看雙手都沒有討得好去。賽都盧碧奇,左肩下垂,穴道受製。惜花公淩逸的白緞儒服劃破並肋下亦被判美寸許傷口,隱隱泌出血珠。
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場麵,惜花公怒極狂笑道:“名門正派,亦不過如此!”
賽都做了一個不屑的表情,“本少使要不是因為這場擂台之設乃是喜事,長劍再道出三寸,劍下還有命在嗎?”
惜花公淩逸道:“你能嗎?你要是能,什麼事不能做,嘿嘿!別在那裏充麵了!反正今後江湖上相遇,咱們有的鬥的!”
這兩人誰也不服氣,誰也不願先走下擂台,一時台下噓聲四起。
海龍王薛俠遜出麵壓鎮,廣場秩序才開始恢複,兩人這才如鬥眼雞般,一齊從台上掠下,各自吐了一口痰唾,方返回原處。
晃眉之間,一條人影,如鬼魂般,悄然無息出現台上。
群豪一看,不禁全都皺起了眉頭。
原來這人,竟是獨臂毒君獨孤不群的弟毒秀士郎新。他一身都藏有劇毒,這比明馬明槍,還要難於對付,是以大家都感到猶豫。
“諸位還算英雄?俗語說得好,拚將一命為紅顏,既然這般愛惜性命,何必出手丟人現世!”
語意尖酸刻薄,俏郎辛士奮然而起。
誰知他剛剛站起,坐在他身側的黃腹病態少年,陡地伸出手一按肩井,道:“好戲還在後頭,要想奪魁,兄台如何沉不住氣?”
語聲熟悉得很。好似在什麼地方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再說,人家是一片好心,遂又坐下,點頭表示感謝!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唰的一聲,卷起空狂風。
然後雙臂一伸,疊腰格腿,在擂台,這手輕功,的確漂亮,頓時博得台下歡呼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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