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接到宋凱電話,要張先生去機場接。
張先生勉強應了,心裏未見多愉快。張先生說,宋凱這樣的男孩,總覺得全世界男人都該為他服務,卻不知,青春易逝,早晚有天,不再有男人為他的傲嬌買單。
隨便張先生怎麼說,這幾日,對待張先生,小心順從,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卑微感,好像與張先生在一起,是他的施舍。
手機裏,刪除了李天的電話,不過也無意義,沒有張先生支付費用,李天也不會再打電話給我了吧。
某次問張先生,就不擔心我出軌?張先生露出瞧不起的眼色。現在想來,那時還真是自找沒趣啊。張先生已經斷定,我連出軌的本事都沒有,而事實,也是如此。
接連幾日,張先生白天出去,也不會多問,春節假期,人人在家團圓,隻張先生應酬繁忙。是去雞米那裏?不敢想,更不敢問。
覺得自己越來越沒用,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會莫名的哭起來。
給楊春子打電話,聊了兩句又不知該如何繼續,總不能與他說張先生的事,感情生活中的不幸福,不敢與任何人透露,還真是愛麵子的可憐。
張先生歸來,倒無異樣,喝下我衝的蜂蜜水,衝我微笑,偶爾,抱著我在沙發上看一會兒電視,自然不會□□,累了,就拉著我上床睡覺。
我睡不著,也強迫自己躺在床上,聽張先生均勻呼吸,更加焦慮。
上網搜索,治療失眠方法,也沒什麼頭緒,大都是說太過緊張,或心事太重。
索性去醫院開安眠藥,春節期間,醫院竟還那麼熱鬧,諸多外地病患,離鄉醫病,看著看著,心裏荒涼。
把藥藏在床頭的小櫃子,待張先生睡著,偷偷起來吃。
昨晚,響動太大,張先生醒來,問,在幹什麼?
沒事兒,喝水。
心髒幾乎跳到嗓子眼,生怕張先生不高興。可明明張先生還是原來那個張先生,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精神病作祟。
宋凱又打電話來,說,不用麻煩張先生,小金先生答應去接。
小金先生真好。忍不住感歎了一句,被張先生聽到,凝神看我,竟覺得是不高興了,趕緊收起電話,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起身,去熱午飯,張先生昨晚做的豐盛,中午還可以再吃一頓。
張先生按住我,說,我來吧,難得我今天不出門。
竟然也知道自己這幾天總出去,難道不該認個錯?換做以前,總還是有底氣抱怨幾句。可如今,什麼話都不敢說。
李天那件事徹底傷到我的自尊,讓我在張先生麵前抬不起頭。
看著張先生廚房忙碌背影,竟又想哭,忍住,去衛生間洗臉。
鏡子裏麵的那張臉,真真的是了無生氣,仿佛垂死一般。這樣一張喪臉,張先生又怎麼會喜歡?我嫌棄雞米,可他至少比我活力四射。
午飯,張先生突然說,你胖了,明天的周年派對,給你買的小禮服,還能穿進去?
下意識低頭,看到自己鼓起的肚子,塞到嘴巴裏的飯不敢咽下去。
張先生為明天的周年派對,為我買昂貴禮服。
我說沒有必要。
張先生說,咱們這輩子不知有沒有機會結婚,要是沒有,每次周年派對,都當婚禮一樣隆重。
哦,好吧。
淡定回應,心裏卻像蜜糖一樣甜,當晚,就跟宋凱炫耀,還用手機拍下照片,微信傳過去,讓宋凱羨慕。
那你可千萬別再胖了,不然禮服都穿不上。
宋凱詛咒我,想不到詛咒成真。
衝回房間,把禮服從衣櫃拿出來,膽戰心驚的試穿,幸好,還可以穿進去,又衝回客廳,朝張先生嚷,你胡說,我明明能穿進去!
我的聲音很大,帶著激動,把張先生嚇到,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張先生走過來,心疼的把我抱住,靜靜的抱了一會兒,才說,我跟你開玩笑,真是的。
鬆了口氣,才發現,冒了一身冷汗。
下午,宋凱與小金先生來訪,幾日不見小金先生,似乎更加帥氣。心中羨慕宋凱,隱隱的,還有一絲嫉妒。
宋凱拉著我的手,問,緊張嗎?
我笑,強作鎮定,有什麼好緊張。
十年呀,真不敢想,我都不知道能跟小金在一塊兒多久,三年五年,都覺得恐怖。
一直到夜裏,還在想宋凱說的話,時間,本來就是這世上最恐怖的鬼怪,在它麵前,沒人可以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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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雞米!
一股憤怒湧到胸口,恨不得把張先生晃醒,問他雞米到底想要怎樣?
最後,什麼都沒做,隻是放下手機,打開床頭的小櫃子,取出安眠藥,把剩在瓶子裏的,全部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