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內高跟鞋的聲音十分響亮,兩人一齊望去,又一齊皺眉。
上樓的女人一抬頭也看到了他們,頓時冷笑起來:“長的還真水嫩,鬱雲川,這該不會是你的學生吧。”
鬱雲川臉色平淡的說:“比你年輕多了,自然水嫩。”
可能這位女士的年紀真不小了,聞言臉色一青:“嗬嗬,作為一個老師,利用職權與自己的學生發生了關係,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你就不怕學校知道了開除你!”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鬱雲川拉起徐盡歡往樓下走:“如果你還是來遊說的,勸你還是早點離開,別自找難堪。”
徐盡歡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越來越覺得這女人可能是鬱雲川的前妻,不然怎麼會一個說話泛酸一個無情諷刺?可是,看鬱雲川的家裏又是一點女人生活過的氣息都沒有,再說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情場老手。
女人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才懶得跟你多費唇舌,這個給你,自己看吧,你爸的病危通知,”她譏諷的揚起紅唇:“他就要死了,你開心了吧?”
鬱雲川揚手接過,徐盡歡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臂顫了顫,不由用力回握緊了他的手。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慎重選擇的好,這種男人,明明有一身醫術,卻冷眼看著自己的老子被病痛折磨致死,一個連自己親生父親都不顧的男人,沒有一丁點的責任感,你覺得他對你會是真心的嗎?”
女人說完也不等徐盡歡回答,華麗轉身,優雅高傲的離開了。
鬱雲川從紙上移開目光,與她對視,極為古怪的笑了一下:“他真的要死了。”
徐盡歡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雲川老師,你別這樣,要是真的不想他死,現在去救他還來得及。”
“不,我從沒想過要救他,”鬱雲川說,有笑了一下:“她說的對,我一點責任感都沒有,你喜歡的隻是我的表麵,你並不了解真正的我,阿歡,你不要再……”
“別說了!”徐盡歡大聲打斷他,這算是拒絕嗎?
她不想看到他這副樣子,自厭自棄,哪裏還有半點平時的溫潤閑適,她以為他的心裏滿是陽光,笑起來才會那樣迷人,原來不是,他的心裏其實一片陰霾,他以為他是真的溫雅閑適,原來也不是,那隻是他用來欺騙世人的外表,現在她都明白了,卻反而更加放不了手。
如果愛也能收放自如,這世上還有什麼難事嗎?
她隻是討厭自己,因為這個時候她居然想不出一個能讓他好過一點的方法,恨自己不能讓他愛上自己,不能牽動他的情緒,不能給他安慰。
前一刻還在偷偷幻想有他的未來,下一刻難過的隻想哭,就知道,幸福沒有這麼容易,他們之間的問題太多太多了,除了她的心在努力向他靠近,所有人事都在把他們往相反的方向推。
“阿歡,我……”他把她的傷心全看在眼裏,無措的說:“對不起。”
口袋裏手機震動,是徐長夏打來的,太晚了,問要不要司機去接她。
眼下的情況她怎麼放心他一個人,就說今晚想在外婆的公寓住下了,明天回去,徐長夏在那邊靜默片刻,歎了口氣沒有多問,隻說讓她注意安全。
天光漸暗,樓道內灰蒙蒙的一片,他出神的望向窗口的微弱亮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川老師,我不了解情況,或許不該多嘴,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去看看的好,就像我一樣,以前也恨過徐長夏,可後來才知道是誤會,這事誰也沒有錯,天意弄人,畢竟血緣親情,我怕你將來有一天會後悔。”
要想讓他真正快樂起來就必須解開心裏的結,而她隱約猜到了,這和他的父母有關,如果他的父親死了,那他心裏的結就再難解開了,變成了一個死結,變成一塊無藥可醫的心病,一直折磨他一生。
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就是這個理。
“他和徐先生是不同的,不一樣的……”
他久久不動,最後收回目光低頭看她:“好,”失神的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說:“你陪我去,好不好?”
忍住眼淚,她笑著點了點頭,他也有脆弱無助的時候,那樣帶點懼怕想要尋求陪伴的眼神,她怎麼拒絕的了。
鬱雲川情緒還算穩定,車開的平穩,路過餐廳的時候停了停,他歉意的說:“他住在城郊的療養院,一來一去太耽誤時間,你想吃什麼?我去買點路上吃吧,不然回來的太晚耽誤你休息。”
徐盡歡心想,回來了我也休息不好,不過看他那樣子如果她不說,他就不會開車,沒辦法,她隻能去旁邊的肯德基買了點速食,路上吃了兩口實在難以下咽,他則一點沒吃。
療養院建在市南郊的山腳,清靜優美,是個調養身體的好去處,隻是她有點納悶,不是病危了嗎?怎麼不送去醫院?
趕到療養院天已經黑透,周圍環境空曠黑暗,遠處燈光若隱若現,有種陰森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