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之後,天光大亮,看了看外殿堂金花鑲嵌的櫥櫃上麵的木偶人牽線的沙漏已經到了酉時。每日五更天起床去練馬步劍術的時辰都過了五個時辰了,一直守候著的桂圓和惠嬤嬤過來把早膳擺放好。
皇後尉遲鶴早上睡到了這麼晚,對於別的嬪妃來說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大婚沒有過兩個月的年輕帝後也許是房事操勞的,導致皇後起的晚些。
起不來床和原主心裏低落有關。而運用她靈魂的尉遲鶴掌控著這具身子的大腦,她倒是想好了要醞釀一場出走,逃離眼前的情感。
伺候她的惠嬤嬤和桂圓和平常沒有兩樣地恭敬,尉遲鶴納悶她們就不感到詫異麼?她們的主子起來的這麼晚的。故意試探一下說:“惠嬤嬤啊,這粥做了多久了?牛肉卷餅放了多久了?”
惠嬤嬤聽她主子這麼問,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就說:“您昨夜睡的太晚了,都接近子時了。然後,您打呼嚕了,鼾聲比較大,皇上就到宮城裏的宣事殿裏困去了。”
惠嬤嬤說的小心翼翼地,生怕皇後主子聽了心緒不佳,她說完了就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尉遲鶴輕聲笑一下說:“正常,本宮昨日遇到的事情比較多,睡姿難看可也睡的踏實。。”
惠嬤嬤聽見這話,才把眸光從自己腳尖即可抬高,略顯風霜的杏核眼睛細細看著尉遲鶴。開始爆她昨晚親眼看見的料,她壓低了聲音說:“娘娘,皇上他到底是怎麼了?夏貴妃都和人女幹情事發了,他還那麼寵著她。奴婢真是聞所未聞這樣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尉遲鶴聽完自己嬤嬤的話,也很想回她一句:“不要說你一個宮廷嬤嬤,我一個現代穿越者,對這樣的感情遭遇一再地背叛還能夠接納****的,也是想說他們是千古奇葩的。”但她不會這麼說。
沉思了片刻,尉遲鶴詢問惠嬤嬤:“嬤嬤,你昨夜被皇上差遣去給夏貴妃做了什麼吃的?她身上的毒是解除了麼?”
惠嬤嬤說:“想來也奇怪,她本來容色就不出眾,加上滿臉的白斑點常人嚇也給嚇回去了,皇上還一直把她抱著給一個東夏部落的藥師治療。”
尉遲鶴說:“這麼說來,夏貴妃應該是無礙了?給本宮準備梳妝的東西,本宮要去給太後請安了。”
桂圓,冬花和惠嬤嬤搬過來了首飾盒,胭脂盒,油脂鐵盒與水粉匣子,還有貂毛作的毛刷子一把。對於任何時代的女人來說,胭脂水粉也是一種修飾性的軟性武器。所有女人要出門前的儀式,也和生活息息相關。今天決定梳一個飛天髻,尉遲鶴自己動手妝點完了臉上,頭發上她建議惠嬤嬤把飛天髻裏麵用篦子刮的蓬鬆,顯的發量多。以往她們是在裏麵把掉落的頭發填充在裏麵,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頭發。
一說頭發,尉遲鶴就想起獨孤離來,她總是會用她自己的頭發做法布置陣法對付壞人。
“占卜師獨孤小姐呢?”尉遲鶴問惠嬤嬤道。
“回娘娘的話,早上皇上的禁軍教頭兼禦前統領安巴力先生,來邀請獨孤小姐去了太後的宮裏。”惠嬤嬤的語氣已經讓人聽見了她的嗅覺,果然她又補充了一句:“安先生那樣的勇士,真是很難得整個後宮的五品以下的宮人都很向往他,大家私下說,他定會帶給女人安全感的。”
尉遲鶴笑著說:“這個事情如果不成了,就是有人搞怪作梗的,本宮見證過獨孤小姐和安先生的緣分的。”
惠嬤嬤麵色尷尬一閃而過,很快恢複了鎮定地恭維道:“聽說這安先生是新羅王室的宗親,獨孤小姐可真是天賜的良緣哪!”
尉遲鶴看也不看惠嬤嬤這個婆子一眼,拿起一八水銀小鏡子審視著自己的側麵說:“人家獨孤小姐,本來就是我赤金國名門之後,對於一個燕國小附屬國的宗親來說,匹配他綽綽有餘。”
“你把紫菊找來吧,惠嬤嬤。”尉遲鶴厭煩這個嬤嬤把她支了出去。
從金國來到燕國,此刻才把這個惠嬤嬤看清楚了性子,以為跟著皇後的手底下就腳底下抬高狗眼看人了。本來一個金國後宮出來的浣衣房的從六品管事宮女,流落到了西城侯府一度讓人以為把她屈才了。交了好運氣,跟著尉遲鶴這個新皇後到了燕國皇宮,一下子就搖身一變月領從四品的月銀。這麼著就貪欲上升連安巴力這樣的神秘貴族都要肖想了,人性就是被一份貪婪牽引著走的。
皇後尉遲鶴收斂了流星步伐,帶著隨從丫鬟二人往前麵的昌福宮走去。
聽見身後的不遠處有動靜,轉身一看。就見皇上的龍攆上麵還依偎著一個妖嬈嬌小的身軀,就當時看見不好看的風景了,扭頭繼續往昌福宮走著。
到了三重宮門口,由於皇後的步伐變快了,後麵的丫鬟沒有跟上來反而撞上了準備下龍攆的皇上,她們驚恐地跪地行禮賠禮著。
尉遲鶴就當做沒有聽見,走進了晨光照耀著暖暖的內殿門內。
玫瑰花香混合著百合的甜香味道,讓人心頭陰鬱都消失幹淨了。太後端坐在朱紅木鑲嵌金條的大床上,旁邊疊放著一塊朱紅色貼金花的皮褥子。尉遲鶴瞥見那皮褥子的朱紅色,就會想到親眼看見的受過杖刑的人就是那樣的皮色,一個女人如夏玲瓏皮肉受苦恩寵卻沒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