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嵐國,北方城市永濟附近。
馬車裏,阮月黛緊緊牽著初雪的手,希望她快點醒過來,但眼前的初雪隻是不住的流著眼淚,卻不能睜開雙眼。
此時的初雪隻是。
陷入夢魘。
“神賜予你輪回。”腦中這個聲音不斷回響著。
茫茫雪地中,身體疼痛著,努力睜開眼,是南宮涼的溫柔笑著的臉,低頭看去,雪白長劍沒入身體,眼前紛繁的紅色,不知是木棉還是血,大雪模糊了視線,初雪努力想看清,卻發現手中拿著匕首,捅進了石烈的胸口,白依笑著,初雪跌坐在地上,眼前又是南宮涼的臉。
無盡的輪回,一遍又一遍,在初雪腦海中回放,好比詛咒。
神賜予你輪回。
如果這一切真的隻是夢該有多好。
不願醒來。
“給她喝藥吧。”朦朧中聽到穆瑩的聲音。
“啊。”
“小阮,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看都破了。”
“沒關係,小傷口而已。”
阮月黛受傷了,初雪想著,感覺到溫熱的血滴在手上,劃入手心。
突然,初雪腦中出現了許許多多好像記憶一樣的東西。
白雪紛飛的月夜,幾個孩子嬉鬧著,打著雪仗,還打破了窗戶,惹得林蔓大怒,這是初次認識阮月黛的除夕夜啊。那個蓬頭亂發的假小子不就是自己嗎?
場景變幻,畫麵裏初雪無助的坐在地上,看著她的這個人是誰?一種心痛的感覺傳來,自己這是怎麼了。
畫麵又變了,這次齊零遍體鱗傷的躺在床上,初雪看到自己手中湧出木屬性靈力,身邊站著神醫南玥。
不,這不是自己,這是阮月黛的記憶!
為什麼我能看到阮月黛的記憶?初雪一下子懵了。
場景一個個變幻,大家出去郊遊的幸福,一起看的那場煙花的激動,望著齊零是的心動,初雪能感受到阮月黛的每一種情緒。
最後的畫麵,幽穀門,慘烈的戰場,白依將刀子插進了石烈的胸口,初雪看到了自己那一刻的表情,無法相信的震驚,失去理智的瘋狂,還有被南宮涼刺中時的眼淚。
心中滿溢不屬於初雪的,那一刻令人窒息的心痛。
原來那時的我是這樣的啊。原來那時的南宮涼是這樣的啊。原來那時的阮月黛是這樣的心情啊。
如果我再強一點,不需要師父保護的話,如果我能早點察覺白依的背叛,不聽信她的話,也許我身邊的人都不會擁有現在這種心情。
初雪的手指動了動,握住手心那滴血。
卻停住了眼淚。
從今天起,不再哭泣。這樣即使難過,也不必讓周圍的人一同哭泣。
初雪睜開眼睛。
“初雪你醒了?”阮月黛顧不得受傷的手,急急問道。
初雪一把抱住阮月黛,輕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段時間來難得的喜悅氣氛充滿了小小的馬車。隻有蕭衣還是一臉的不信任,因為她與屍鬼極相似的自愈能力,幽穀門一戰經曆了太多的背叛。
初雪艱難的起身,突然跪在了蕭衣麵前。
“師父,教弟子劍法吧。”
馬車裏寂靜一片。
“你要知道,若是你有任何的不對勁我就殺了你。”蕭衣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
初雪抬起頭,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是,師父。”
文拓溫和的笑笑,說道:“幹嘛都一臉嚴肅,初雪醒過來是極好的事,前方就是永濟城,我們破例去吃一頓好的吧。”
“好耶。”馬車裏傳來一陣歡呼,其中齊零的聲音最最響亮。
但雖說是吃了飽飯,文拓的錢袋子卻空了。
文拓一行自離開幽穀門後一路向北逃竄,去不受三大國管製的法外治權城市——幽州,但理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第一個擊敗他們的就是,錢。
大家都是匆忙之中上了馬車,當然完全沒有人考慮到帶錢的問題,現在一路走過來,大家就靠著文拓蕭衣兩人隨身帶著的私房錢已經被搜刮幹淨了,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