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監牢裏,沒有半點光亮,周圍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耳邊是滴滴答答的水珠砸在地上的聲音。
她費力的睜開眼睛,感覺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艱難的垂下頭卻發現自己已經皮開肉綻,而耳邊那嘀嗒的水聲,竟是自己的血流到地上的聲音!
“啊……啊!”
她驚恐的尖叫起來,一張臉慘白一片,“放哀家出去!你們好大的膽子,誰允你們將哀家關起來的,哀家要砍你們的頭,把你們剁成肉塊去喂狗!”
她歇斯底裏的瘋狂叫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理她,就在這個時候耳邊響起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她倏地一下抬起頭,看到了一抹淡色的身影。
外麵慘淡的月光灑進監牢,她看到了來人的臉,瞬間像瘋了似的狂吼起來,“駱心安!你這個賤人!你來幹什麼!?滾出去哀家不想看到你!”
而駱心安就像沒聽到她說什麼一樣,掃了她一眼笑了笑說,“太後娘娘,我今天來是送你最後一程的,以後你想見我恐怕也沒這個命了,現在還這麼激動做什麼呢?
“賤人!我就知道是你把哀家害到如此地步,你不得好死!”
太後拚命的掙紮著,手腕上的鎖鏈發出嘩嘩的聲響,駱心安嗤笑一聲,轉身做到旁邊的椅子上,這是一個小太監端過來一杯茶,“皇後娘娘,您請用茶。”
聽到這個稱呼,太後才陡然一顫抬起頭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駱心安的裝扮完全換了,雖然仍是記憶裏的一身素色,但頭上卻戴著隻有皇後才配擁有的九羽鳳凰後冠和十二金步搖,腰間還掛著一枚小小的鳳印。
“……你已經是皇後了?!”她顫抖的開口。
駱心安勾了勾嘴角,“後宮不可一日無主,但也不是少了誰就不行,所以等太後您仙逝之後,會有我替你操持著後宮事務,您就安心的走吧。”
說著她起身,慢慢的向太後走來,順手抄起旁邊一根燒紅的烙鐵在她麵前晃了晃,“太後娘娘,您也別怪我心狠手辣,在這後宮之中向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怪隻能怪你命不好,當初你若是早對我趕盡殺絕,現在恐怕被鎖在這裏的就不是你了。”
“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秘密。”駱心安陰厲的勾起嘴角,湊到太後耳邊輕輕的說,“其實您早就猜對了,我的確就是天煞孤星,是上輩子回來找你索命的冤魂厲鬼!”
說完這話,她猛地將通紅的烙鐵貼到了太後的臉上。
“啊——!”太後痛苦的尖叫起來,而站在她對麵的駱心安看到她這般血淋淋的模樣卻愉快的笑了起來。
“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太後驚恐的尖叫著,猛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
門外的宮女聽到她的慘叫,嚇得趕緊跑了進來,一看她氣喘籲籲滿頭冷汗的坐在床上,連忙端過一杯熱茶,“娘娘,您這是怎麼了,還好麼,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別怪了!賤人你滾!”
她瘋了似的一把推開那宮女,瓷杯裏的熱茶一下子潑出來,灑了那小宮女一身,茶杯被掀翻在地,“啪”一聲摔的粉碎。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別嚇奴婢們啊!”一眾宮女從沒見過她這般失態過,幾個膽小的甚至直接嚇出了眼淚。
茶杯落地的巨響讓太後清醒了許多,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驚恐的看著四周,過了許久才認出這裏是自己的寢宮,而剛才在監牢裏發生的一切也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駱心安……駱心安!
想到夢中駱心安的那張臉,她幾乎恨出了血,死死地攥緊拳頭,指尖狠狠地刺進了皮肉,留下斑駁的血痕。
夢裏發生的一切都那麼的真實,仿佛就是真實發生過一般,讓她如今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顫抖的雙手使勁揉了揉劇痛無比的額角,她問了一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幾個宮女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太後已經恢複了神誌,心裏也長舒一口氣,“回稟娘娘,已經是卯時了,您再睡一會兒吧。”
“不了,扶哀家起來更衣。”
她艱難的撐起身子,剛一掀開被子,一股涼意就湧了上來,她立刻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宮女趕忙幫她拍背順氣,“娘娘,您本來就有些咳嗽,不多多歇息,起這麼早做什麼?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呢。”
“這麼早起身做什麼?”太後冷哼一聲,陰厲的眯起眼睛,“既然天快要亮了,那也快到妃嬪來請安的時辰了,今兒可是初一,那些平日裏架子大的,仗著皇上專寵就無法無天的,今個兒再大的臉也不敢不來,哀家當然要早早起身,好好會一會她。”
她相信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而她又一向信奉道教,所以就更加堅定她剛才夢到的一切一定是未來的某種征兆,如果這個夢預示著未來她的命運,那她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把駱心安這個天煞孤星徹底解決掉!
想到這裏,她狠狠地瞪了旁邊幾個宮女一眼,“都愣著做什麼,沒聽到哀家剛才說的話嗎,還不趕快給哀家更衣!?”
幾個宮女麵麵相覷,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頭上的冷汗一時都冒了出來,雖然太後剛才那話沒有指名道姓,可但凡有耳朵的都明白她特指的這個人就是安妃娘娘啊!
“太後……今兒諸位主子恐怕不會來了,安妃娘娘恐怕就……更沒時間來了,您身子不好,不如喝下藥之後再歇息一會兒吧。”
宮女結結巴巴的說完這話,害怕的都不敢抬頭看太後的臉,而太後直接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什麼叫她們都不會來了,今天是初一,必須給哀家請安的大日子!哀家是六宮之主,她們不來,就是觸犯宮規,她們誰敢有這個膽子?!”
“還有駱心安沒時間來又是什麼意思?平日裏她仗著肚子裏有個種,從來就沒把哀家放在過眼裏,請安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哀家平日裏都都不跟她計較了,她現在竟然敢給哀家擺上了譜?她算個什麼東西,敢跟哀家討價還價,你現在就去斂華宮走一趟,告訴那個小賤人天亮之前,哀家必須看到她,如果她不來,有她的苦果子吃!哀家可不管她肚子裏有沒有種,到時候別怪哀家不客氣!”
說完這話,她掀開被子徑直站了起來,結果腳剛一落地,一屋子的太監宮女就立刻跪了一地,瑟縮在地上發抖,沒有一個人敢抬頭。
見說了這麼多遍,這些奴才都沒有反應,太後立刻動怒了,猛地一拍桌子,“難道還要哀家說第三遍麼,你們這些狗奴才還不快去通傳!”
“太後娘娘……不是奴婢們不去,實在是……是……去不得啊……”
“去不得?她斂華宮還沒到騎到哀家頭上的地步,有什麼去不得的?難不成在你們眼裏,哀家堂堂太後還比不上她一個小小的妃子?”
太後氣的抬腳就踹,宮女一下子被踹倒在地,眼看實在瞞不住了,最終憋不住嗚咽著說,“奴婢絕無此意啊!在奴婢心裏,您就是宮裏最尊貴的女人,可之前在您睡著的時候,陛下剛下了到聖旨,將……將掌管後宮的權利全都交給了安妃娘娘,這會兒連鳳印都一道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