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太暗,等他走進,所有人才看清他的臉,然後一瞬間就更是震驚的無以複加。
因為……這實在是個醜陋不堪的男人,一張臉扭曲成一個怪異的樣子,臉頰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蓋住了一半的眼睛,在這種血腥場合遇上這樣一個“怪人”,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裝上了惡鬼。
聶毅看清他的臉之後,眉頭瞬間緊縮。
這是阿醜?他記得這個奴才,之前他不止一次在斂華宮看到他,因為他這醜陋的長相,他更是對他印象深刻。
但問題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聶毅緊緊的盯著他,本以為是駱心安派他來找自己,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勁,而這時阿醜已經徑直走到了他跟前,兩個人隻差不到十步,而他卻完全沒有跪下來行禮的意思。
聶毅心裏那股暴虐還沒褪去,正是嗜殺成性的時候,這會兒見到這樣一個上來找死的人,當即心裏起了殺意,“你究竟是何人?”
這話一出,已經表明他已經認定他絕非阿醜那麼簡單,阿醜聞言笑了笑,一張醜臉更加扭曲了幾分,但目光卻如遠山青黛,疏離而不折風骨。
“難得我一介花奴,皇上還會過問,我當你從來沒想過問我這個問題呢。”
這話說的頗耐人尋味,聶毅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將阿醜上下打量一番之後,冷笑一聲,“現在問這個花也不算晚,但不管你是誰,見到朕竟不知下跪行禮,真是好大的膽子。”
“隻不過是來閑聊幾句,若是下跪我怕陛下您受不起這份大禮。”
阿醜不動聲色的勾起嘴角,神情依然慵懶閑適,但瞳孔中已經一片冰冷,“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祖宗,但唯獨不能昧著良心跪皇上您。”
“你放肆!”
聶毅陰厲的眯起眼睛,阿醜淡漠的雙眸讓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這讓他下意識的心頭一驚,後背竟湧上一層寒意,這種感覺讓他瞬間惱羞成怒,他堂堂君王,怎麼會忌憚一個如此低賤的花奴!?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你究竟是誰?”
聶毅長劍一揮,天子劍鋒直指阿醜,可阿醜連臉色都沒變,不僅沒有畏懼,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我不過區區一個花奴,您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這麼容易,哪怕隨便揮揮手指頭,都有大批的人願意幫您宰了我,可您這會兒為何親自動手了?是您害怕了,還是……已經猜出了我是誰?”
聶毅的腦袋嗡嗡作響,阿醜那雙墨色的眼睛,就像兩汪深潭一般,表麵看似平靜,實則內裏已經波濤洶湧,這樣的眼神他越看越熟悉,即便對上阿醜那張醜陋的臉,腦袋裏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另一個讓他恨之入骨的人。
心裏的殺意陡然升起,雙眸瞬間一片赤紅,他二話沒說,甚至都沒讓旁人動手,直接揮劍直接衝著阿醜的心窩刺了過來。
他的動作太快了,宛如一陣狂風,根本來不及看清動作,人已經到了阿醜麵前,他的身手放眼整個大晟幾乎已經無人可敵,所以這會兒想要殺一個以下犯上的奴才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可就在所有人以為下一秒這個醜奴才就會血濺當場的時候,隻看他身形一晃,竟如閑庭信步一般,輕鬆的避開了那一劍,連一根頭發都沒蹭到,直接躍到了旁邊的竹葉上麵,輕盈流動,如同一抹看得見摸不著的風,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被他的身手嚇到了,聶毅的功夫已經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但這個花奴竟然會比他還快,如果說聶毅的劍用的幾近完美,那這人就是人劍合一,手中無劍人即是劍。
一時間,所有人都懵了,腦海中全都充斥著一個聲音,這人到底是誰!?
就在所有人都懵了的時候,一眾朝臣竟不知何突然湧了進來,他們像是得了什麼通知,竟不約而同的一起到了這裏,結果看到眼前屍橫遍地的一幕,險些直接嚇昏過去好幾個。
而在驚恐過後,在場所有士兵和文武百官也看到了正在對峙的聶毅和阿醜。
這時聶毅看到突然湧進來的一眾朝臣,眸子陰厲的眯起來,回過頭對上阿醜那雙幽深的墨色眼睛,心中陡然一跳,指著那些朝臣,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看來這也是你耍的花樣了?朕真是小看了你,以前怎麼就把你當成了一個普通的花奴,說吧,你究竟是什麼來頭,又是誰派你潛入宮中的。”
阿醜將淡漠的視線掃過來,勾起嘴角笑了笑,“皇上您急什麼,既然該來的人都來了,這好戲也算是真正開場了。”
說完這話,他從竹葉上躍下來,白色衣袂翻飛,猶如謫仙一般站在極其刺目的血泊之中,抬手撕掉了臉上那層偽裝。
一刹那間,看清他臉的所有人全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一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死一般的寂靜後,整個皇宮都炸開了鍋,因為他們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讓人刻骨銘心的臉。
“……靖、靖王爺!”
靖王爺竟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