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聲音低沉,在她耳邊再一次提起了去省外一個法院做書記員的事。
這著實令人沮喪,愛到什麼地方都會有人犧牲,可如果這犧牲不是心甘情願,那會是那麼痛苦的事。
她苦笑起來,掙紮著推開他,沐家如今家破人亡,幕後黑手銷聲匿跡,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成為他豢養的寵物貓!
鄭可軍痛心很真實,悲愴中帶著淒涼,在他親手造成的一片狼藉中獨自狼狽,格外落寞,重重地靠在後麵的桌上。
安靜能殺人。
有那麼幾秒鍾的時間,她都以為自己不必呼吸了,當帶著絲絲涼意的冷空氣再一次進入她胸肺的時候,她聽到心裏水晶一般純淨圖透明的東西慢慢碎裂、墜落,像眼前一樣,滿地狼藉。
“不要這樣對我!”他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抬起頭,盯著她的眼睛,“沐夕!你得體諒我,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我們沒空感受細枝末節,必須完成我的使命!作為一個檢察官,我肩上是有擔子的!如果我按照你想的那樣生活,就徹底辜負了所有對我好的人。”
“我們不討論對錯,等你冷靜下來再談。”她提起放在椅背上的包,剛向前走了兩步,他猝不及防撲上來,將她摁倒在桌上。
“你又要去找他!他還在你的家裏等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他一邊嘶吼,一邊撕她身上的衣服,“你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你!”
周圍剩下的東西也未能幸免於難,都被掃到了地上,她手裏的包也被搶走了,胸口的衣服被扯開,雪白的皮膚暴露在他眼前,其實對他來說也沒多少愉悅度,他隻是憤怒、無奈、被逼瘋,急於宣告所有權。
鄭可軍的歇斯底裏喚醒了她體內沉寂已久的激憤,她手腳並用,又踢又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抗的工具,但她的反抗卻讓人難以招架。
這是本性一樣的反抗,更是本質上的拚命,現在喪失理智的人不但是鄭可軍,還有她。
奇怪的是,不管再大的摩擦碰撞,她都隻能感受到力的作用,卻完全沒有任何疼的感覺,這助長了她的反抗,遠遠超出了她能力範圍。
本該是解開心理症結,卿卿我我的場麵,卻走到了這步田地。
他施暴,凶相畢露,她反擊,毫不手軟。
這惹人發笑卻又令人扼腕的場麵直到她踢中了鄭可軍的要害部位,才徹底結束,她狼狽蓬頭、衣衫不整,他鼻青臉腫、滿臉痛苦地蹲在地上。
兩個人大聲喘息著的粗氣交織在一起,意外和諧起來,房間裏的燈越來越亮著,窗外又刷刷地下起了雨。
這就是他和她共同度過的冷雨夜,又獨特又可笑。
用手攏了攏披散的長發,彎腰撿起地上的包,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氣也全消了,輕輕地問:“沒事吧?”
一道強光從門外射進來。
救世主們總是喜歡在事發之後神兵天降一般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