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燭光晚餐,並沒有因為是四個人而有遺憾,熱戀中的情人,旁若無人的本事是與生俱來的,毫無違和感,梁子彥把蝦殼撥開,蝦肉放在她碗裏,她從裏麵掏出白色的蝦肉,直接送進了梁子彥嘴裏。
楊達遠和吳書純表情迥異,楊達遠一邊笑一邊搖頭歎氣,而吳書純全程板著臉,這一次,矛頭沒有指向她,而是指向了梁子彥。
酒過三巡,話漸漸多了起來,吳書純將紅酒杯往桌上一扔,拍著楊達遠的肩膀一個勁兒傻笑,用食指指著梁子彥,吐字清晰:“梁子彥,我認識你的二十年了!”
“是。”梁子彥笑,舉起酒瓶把她酒杯倒滿。
“我親眼看見你跳過一次火坑,眼睜睜的!”吳書純拍著自己的胸口,舌頭開始有些大,嘟囔道,“作為一個朋友,我不夠格,楊達遠這臭小子也不夠格!明明知道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沒勸住你!”
“書純!你喝多了。”默契如楊達遠,早知道所謂火坑是誰,便忙出言阻止。
“你讓她說。”梁子彥在桌下牽起她的手,寬和一笑,“這些事我早晚也應該讓沐夕知道的,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要在一起一輩子,就沒什麼可隱瞞的,聽完你們說,再聽我說,她會對整件事更加了解。”
梁子彥心無塵,自然說得自然,但忽略了吳書純的言外之意,所謂親眼看他跳過一次火坑的意思是,現在還要眼睜睜地看他再跳一次,“梁子彥的前女友”聲名如雷貫耳,好像用盡全世界所有的貶義詞都不為過,吳書純將自己和“前女友”相提並論。
她靠在他肩膀上,輕歎了一聲,吳書純到底還是過不了心裏的關口,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她身上,這真不公平,她怎麼能和“前女友”小姐相比呢?她是絕對不可能傷害梁子彥的!
吳書純看到梁子彥打量她的眼神充滿了愛意和寵溺,痛苦地閉上眼睛,舉起杯子,咬牙道:“子彥,我祝你幸福。”
楊達遠生怕引起誤會,連忙舉杯補充道:“是我們祝你們幸福!來來來,沐夕,你也喝一杯。”
梁子彥自然地替她擋酒,吳書純便冷笑著出言譏諷道:“據說沒有什麼事做不好的美女律師,難道酒量不行?”
她舉起杯子,將一整杯酒灌了下去。
吳書純喝光自己杯子裏的酒,又對著她冷笑:“看來不是不行,是看不上我們。子彥的朋友很配不上你嗎?嗯?”
梁子彥放下杯子,掃了一眼楊達遠。
楊達遠忙拉住吳書純,對她笑,解釋說吳書純喝醉了就喜歡胡說八道。
酒醉吐真言,她並不介意吳書純的失態和刻意針對,梁子彥有多好,她比誰都清楚,換做今天看著他和別人恩愛的人是自己,說不定比這還痛苦。
“書純。”她從梁子彥麵前把酒瓶拿過來,替吳書純斟滿一杯酒,猩紅的液體泛著淺淺的果香卷入杯內,晃晃蕩蕩如同血海,“我不太會說話。”
“但很會做人。”吳書純一步不退,刺剌剌地冷笑,“頭腦夠靈活、做事很踏實、眼光又長遠、長得又漂亮、心地又善良,你都不知道,我隻要一跟楊達遠在一起,得聽他說到三更半夜,就說你有多冰雪聰明、完美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