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紅酒喝盡,寧青青眼睜睜的看著Cherrie像個高傲的公主般,從裴澤析的房間走出來。
一轉頭,就看到賀粲輝擔憂的看著自己,粲然一笑:“我沒事的,別擔心。”
“那就好。”
“我上樓去看孩子們睡了沒有。”
寧青青說著上了樓,拋下賀粲輝一個人孤單的站在樓梯口。
稍後,他也快步離開,直奔裴澤析的房間。
“寧青青知道Cherrie會來見你。”賀粲輝把剛才的事直截了當的告訴裴澤析:“她沒有生氣。”
“你沒把她支開?”
裴澤析臉色一沉,頗有些不高興。
“嗬,我根本還沒來得及,她看到我,直接就問我,Cherrie是不是去找你了,我說我該怎麼說,說沒有?”
賀粲輝重重的坐在沙發上,語重心長的勸解:“寧青青不是那麼小心眼兒的人,你把事情和她說清楚,也許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不,你不了解她。”
如果可以說,他早就說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正因為害怕失去,他才要更加的小心,嗬護與她的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已經受不得一點兒的傷害,他不敢冒險,隻能穩中求勝。
“是,我是不了解她,你最了解她。”
賀粲輝攤開,聳聳肩:“我才懶得管你的事,自己看著辦吧!”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他不是清官,管不了,也不想管,隻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想給予一些忠告,既然有人不想聽,他又何必再浪費口舌。
“你出去吧,我休息了。”
裴澤析半躺在床上,一把扯掉墊在腰後的枕頭,手撐著床,慢慢的,完全躺下去。
受傷的這些日子,他才算是深刻的體會到行動不便的的麻煩。
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房間裏隻照了一盞黯淡的壁燈,這樣的氣氛,很適合想一些事。
……
賀粲輝悄然離開房間,帶上門,走出院子,看到寧青青坐在搖椅上發呆,信步走上去,柔聲問道:“怎麼了,還在想Cherrie的事?”
緩緩抬眸,寧青青滿臉的愁容,看著賀粲輝,晦澀的開口:“我感覺裴澤析有事瞞著我,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這段時間以來,她就有隱隱約約不好的預感,不知道是什麼事,就更加的恐慌。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賀粲輝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樣,就連粗線條的寧青青,也有細膩的感情,紛繁的心思。
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賀粲輝隻能笑著說:“你想多了吧,裴澤析能有什麼事瞞著你。”
“唉……”寧青青無奈的歎了口氣:“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如果不是她想多了,裴澤析真的有事瞞著她,那瞞著她的那件事,一定不尋常。
想再多也沒用,裴澤析不說,賀粲輝不說,那Cherrie呢,她一定也是知道的……
不知道,她會不會說。
送走客人,寧青青沒力氣收拾殘局,兩個傭人進進出出的忙碌,她便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些日子她一直和裴澤析睡樓下,可今天,她想自己一個人睡。
衝了澡,躺在床上。
沒有熟悉的懷抱,沒有溫存的撫摸,寧青青裹緊了被子,寒意卻還是從心底深處滲了出來。
翻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裴澤析的電話,竟然在通話中,她心頭一涼,快速的掛斷,把手機扔在了床邊。
也就是幾秒鍾的功夫,寧青青的手機就響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裴澤析打過來的。
拿起來放到耳邊,她冷冷的開口:“喂……”
“青青,你在樓上?”
裴澤析的聲音就像午夜的冷風,輕輕的吹拂過她的臉,感受到的隻有寒意,雖然冷,卻並不刺骨。
“嗯,我今晚想一個人睡。”
她翻了個身,沒有供她依靠的高大身軀,展開的手臂,摸到的隻是冰冷的荒蕪。
“你還沒幫我擦身。”
擦身隻是借口,他的目的是想哄她下樓去。
“今晚就讓張姐幫你擦吧!”反正他那身子,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看過用過,再多一個,也不嫌多。
“不行,我就要你幫我擦,快下來,我等著你。”
毋庸置疑的口吻,少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嚴厲。
裴澤析急了,如焚的心,煩躁不安。
若不是行動不便,他早就衝上去,抓緊她。
“你煩不煩,說了讓張姐幫你擦,我睡覺了,晚安!”
莫名的怒火在心底燃燒,寧青青掛斷了電話,並關了手機。
她把頭縮進被子,就像烏龜一樣膽小怕事,不敢麵對現實。
……
本以為裴澤析打不通她的電話會讓傭人上來喊她,卻沒想到,他自己來了。
一步一步,艱難的上樓,停在她房間門口的時候,額上已經滿是冷汗。
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把寧青青驚得坐了起來:“你怎麼……”
也顧不得沒穿衣服,心急火燎的跳下床,去扶他,隨手把門給關上了。
在寧青青的攙扶下,裴澤析慢吞吞的走到床邊,再緩緩的躺下,額上的冷汗,已經流到了俊朗的臉頰上。
“你真是不要命了!”寧青青抱起他的腳放到床上,忍不住抱怨了起來:“自己的身體不知道愛惜,還說要活得比我久,不讓我難過,哼哼,看你到時候能不能比我活得久,你翹辮子了,我才不難過,再找個男人就行了,來段黃昏戀。”
“你敢!”裴澤析劍眉一擰,死死抓緊她的手臂,霸道的說:“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休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比我死得早了。”寧青青抽了紙巾給他擦汗:“如果你活得好好的,我就不找別的男人。”
緊盯著她淡漠的臉,沒有太多的表情,像一汪死水,裴澤析心中有愧,堵得發慌,柔柔的喚她:“青青……”
“有話快說!”寧青青耐著性子和他說話,實際上,她很想發脾氣,可看到他這樣,連脾氣也發不起來了。
“我和Cherrie見麵隻是談點兒公事,你別想太多了。”
解釋也是這般的蒼白無力,裴澤析緊蹙的眉,小心翼翼的盯著她。
不安惶恐,統統都是他不熟悉的情緒,此刻,占滿了他的心。
“哦,談公事啊,那你們就談啊,我沒意見!”
寧青青不甚在意的笑笑,既然他有心要瞞著她,那她又能說什麼,也許裝傻,是她最好的選擇,這層窗戶紙,就不用捅破了。
“還在生氣?”
裴澤析拽著寧青青,試圖把她拽上床,可她死站在那裏,不動彈,抓了浴袍,披在身上,推他的手:“放手,我去打水給你擦身。”
“哦,那你去吧!”裴澤析這才鬆開了手,靜靜的躺在床上,等著她來為他服務。
寧青青一邊給裴澤析擦身,一邊說:“因為我愛你,所以我願意相信你,但也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
“長久的感情,隻能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既然你選擇了我,與你共度一生,我希望能和你分享所有的事,沒有秘密,沒有猜忌。”
寧青青的話說得裴澤析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目光如炬,盯著她,久久沒有言語。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她勉強的扯開一抹笑,轉頭與他對視,在他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他矛盾的心情,還有許許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恍然間回過神,裴澤析呐呐的應:“不,你說得很對,我們要互相信任,沒有秘密,沒有猜忌……但這件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很抱歉,知道了對你也沒有好處,真的,相信我,在適當的時候,我再告訴你,現在,不是時候。”
話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至少說明他不是不想告訴她,而是情非得已,形勢所迫。
好吧,她假裝不知道,就當什麼事也沒有,輕輕鬆鬆的過自己的日子,相信再大的難題,裴澤析也可以解決。
“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
好奇心,該死的好奇心,她真的很想知道,越是賣關子,就越讓她想刨根問底。
“不用很久,兩三個月以後吧!”
相信到那個時候,塵埃落地,他也就沒有顧忌了。
“好,兩三個月就兩三個月,我等著!”
雖然還是不知道他到底瞞著她的是什麼事,可現在她沒那麼糾結了,陰鬱的心情放了晴,笑容也不再虛假。
幫裴澤析擦幹淨身子,再幫他穿好睡衣,寧青青站在床邊,幽幽的問:“今晚就在我房間睡?”
“嗯!”躺在床上也能看到牆上掛的全家福,裴澤析心裏暖暖的,他還真舍不得離開。
“你快睡吧,明天還要去醫院做康複治療。”
“我等著你陪我睡,不然睡不著。”
他就像個任性的孩子,纏著她不放。
寧青青白了他一眼:“壞蛋。”
“多謝老婆大人誇獎。”
“嗤,不要臉。”
……
“嫂子,你看這件衣服適不適合小楓小楠穿?”裴芷依興致勃勃的拿起一件運動外套,詢問寧青青的意見。
寧青青摸了摸麵料,點點頭:“看起來不錯,挺厚實也耐髒。”
“那好,這件也要。”把衣服遞給跟在她身後的聶靖遠,笑嘻嘻的又看其他的。
“夠了,不用再買了。”
若不是寧青青攔著,裴芷依購物狂的本性要發揮到極致。
這次和聶靖遠一起回濱城,除了看望母親,還有一些公事要處理。
忙裏偷閑,裴芷依便把寧青青約出來,給兩個小家夥買衣服。
女人逛街男人擰購物袋,聶靖遠任勞任怨,腳走痛了,也沒抱怨過一句。
買了孩子的衣服之後又逛名品街,裴芷依要去洗手間補妝,寧青青就和聶靖遠坐在休息大廳等她。
幾年不曾與寧青青單獨相處,聶靖遠莫名的有些緊張,雙手交握,滿是涔涔的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