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張劉氏，是離這廟三裏地的張家村人，家境也算殷實，自從二十年前先夫去世後，我就獨自撫養我那兩個孩兒長大成人。女兒前幾年嫁到外鄉去了，我兒張金寶也於五年前娶妻成家了。熬了這麼些年，到那時兒女都已成家，按說我的日子也該好過了不是？”
“可沒成想，自從娶了那兒媳進門，卻是我的苦命才開始嗬。我那兒媳錢玉蓮，她娘家也是附近村中的人，上麵有五個哥哥，後才添了她這麼個閨女，她爹娘自是寶貝得緊，於是養成了一副驕縱的性子。當初剛進門時還收斂著，我還當是傳聞有誤呢。”
“哪知其後不久她便懷了身孕，我和我兒當然也事事都依著她的性子，她半夜要吃什麼東西，天上飛的，地下跑的，隻要是她說得出來，我們便立刻做來給她吃；她大白天要睡覺，我們便全都悄然無聲的做事情。哪知……”
“唉，玉蓮懷孕幾個月後，那性子便越加的讓人受不了了，不是嫌我兒吵著她睡覺，就是嫌我兒沒哄她開心，要不就是哭哭啼啼說為了懷那孩子害得她變醜了。更嫌我粗手笨腳，做得飯菜不是鹹了就是淡了，不是太油膩了就是太沒營養了，我說話的聲音不是太響了就是太輕了，總之就是沒一樣能侍候好她。”
“她當麵嫌我也好，背後指責我也好，我都忍了。她是為我們張家開枝散葉，為了我那未來的寶貝孫子，我受點委屈也沒什麼。我總想著，等孩子生下來後，玉蓮做了娘了，或許性子會好轉些啊。”
“唉，哪知孩子生下來後，我那兒媳的本性更是暴露無遺了，成天價的呼雞喝狗指桑罵槐的給我臉色看，說我老了老了孩子也不會帶了，我孫子讓我帶得會越來越傻了，做點子事不是磨磨嘰嘰就是壞了她的事……孩子會走路後，她更嫌我在家是吃白食的不中用的東西了，讓我從廂房搬到了柴房……”
黃小蓉原還安靜的聽著，結果越聽越不是滋味，待聽到這裏，忍不住氣呼呼地問道。
“婆婆，你兒媳這樣對你，難道你兒子就眼睜睜地由著她這樣嗎？他還是不是男人啊？”
老婦人長歎一聲。
“唉，我兒，他，他也是有苦說不出啊……”
“他有什麼苦啊！我就不信，他自己的老婆自己難道就一點也管不住麼！不管怎麼說也不能由著他媳婦這樣虐待他娘吧！”
“唉，姑娘有所不知，我兒他起初也有勸過玉蓮，可每每一勸，玉蓮就哭得跟什麼樣，反倒把我兒數落得萬般不是了；我也勸我兒，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一家人在一起，哪能沒個嗑嗑碰碰的，左右總得有個人讓一讓，家和萬事興啊。”
“話是這麼說，可那個什麼玉蓮已經太過分了啊！哪裏有做媳婦的對婆婆這麼惡劣的啊！你們也是，如果你們不什麼事都由著她，她能那麼越來越囂張嘛！”
“唉，我是做長輩的，總不能和她一般見識。我兒他，他也是秉性善良之人，論吵架說理哪裏說得過玉蓮呢……”
“那，你兒子就沒脾氣嗎？換別個男人怕早就說不了就給她一頓好打好了，看她還能反了天去，打個幾次她還能不改嗎？”
“唉，姑娘說得是理，可這招對別人或許有人，我家那媳婦，唉……我兒當日看玉蓮將我趕到柴房時，也曾氣極給了她一巴掌，哪知，玉蓮立時便尋死覓活起來，又是哭著和我兒一番撕打，又是抱著我那孫子要一同尋死，由不得我兒不緘口不言啊……”
這種潑婦黃小蓉在現代可真是隻在電視裏見過了，如今老婦人還隻是平靜地一說，黃小蓉倒是氣得不知如何說好了。
“那，後來呢？婆婆你怎麼又住到這種地方來了呢？”
老婦人撩起衣襟拭了拭眼角。
“後來……後來啊，我那媳婦更是肆無忌憚的變著法兒想將我趕出門去了，時時背著我兒奚落羞辱我，也不再讓我上桌吃飯，三天兩頭的有頓冷飯給我就算她良心發現了……”
“我兒為此又和她吵開了，那次我兒怒極之下打了她一頓。誰想著她當時便批頭散發地嚎著從我家跑回她娘家去啦，結果她娘家那些哥哥們一家子來了十幾個人，不僅將我兒一頓暴打，還砸壞了家裏的所有東西。臨走時還揚言要是再敢讓他們妹妹傷心就讓我家絕後哇……”
“唉，為了這個家能繼續過下去，也為了我那金寶兒和可憐的孫兒，也隻有我離開這個家了……”
老婦人語調平淡地結束了她的故事，黃小蓉卻已聽得怒火滿胸，眼淚都快落下了，為老婦人可憐又可悲的遭遇傷心，為那兒媳的惡毒行徑即不齒更氣憤，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女人這種妻子這種兒媳呢？這樣的女人該是什麼樣的一副醜惡嘴臉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