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晨的洛晗還在美美的和周公幽會,感覺到床邊有人嘟著嘴道“姐姐,真的要去嗎”,洛昀的語氣堅定不容質疑“是的,快點起來”。
洛昀帶著她繞過幾個院子,又繞過了幾道回廊,才到了先生那裏,教書的先生四十多歲,帶著厚厚的黑框眼鏡,說起話來要麼是之乎者也之類的,要麼就是文縐縐的一副老學究的樣子。
而且他說話時有個習慣,就是眼睛直直的盯著某個學生看,洛晗閃動著自己與他對視半響有些發澀的大眼睛,故作凝神細聽,在他轉過身去時,卻早已笑的趴在了桌上。
他教的這些東西,多半的洛晗都是會的,因為在舅舅家的那段日子她早就學過了。
那時教她讀書的也是這樣的一位老先生,“天資聰穎、玲瓏剔透”是他對洛晗的評價。舅母一臉得意的同她說時,她笑的鼻子都快歪了,初見麵時,他的態度可是截然相反,隻見他推了推眼鏡對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太過頑皮的女孩子連聲歎氣,一個如此調皮的女學生可要怎麼教。
熬完了無聊的上課時間,洛晗捧著書帶著碧螺在院子裏散步,碧螺興致勃勃的問“小姐,先生教的那些你都會”,洛晗的眼中信心滿滿並不說話,隻是笑問“碧螺,你想讀書嗎,你若喜歡,明天我便帶你去”,碧螺滿臉欣喜,隨即又帶著幾絲落寞道“可是我隻是個丫鬟,隻怕二太太不許的”。
洛晗輕拍她的肩膀堅定的道“好了,這你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我說讓你去讀書你就一定會去讀書”,說罷拉起她的手朝前走去。
對於洛晗的調皮任性,母親隻說是她舅舅把她寵壞了。算算日子,回到唐家已有半年時間,唐家的那些家規條例她受不慣,如今是懶得去受它的約束,反正不管怎麼做,自己都是錯的,而且在她的心裏始終都是覺得早晚有一天還是要回到那個屬於她的地方,所以也就更加的不在意。
洛晗厭惡的將那本泛黃的還是用線裝訂的家規手冊扔到桌子上,解開早晨姐姐給她梳理的整齊的兩條小鞭子,衝著鏡子微微一笑,時而的換上個自己喜歡的發型,看了看覺得不好,在拿起玉梳將滿頭的秀發弄亂,幾次下來,自己忙得不亦說乎。
碧螺滿臉的懼色,撩起珠簾慌張的跑了進來,竟險些將洛晗前幾日剛穿上的紫色珠子弄掉“小姐,小姐,不好了”,洛晗將玉梳放下笑道“怎麼了大驚小怪的”又指了指那紫色看上去熒光剔透的珠子道“弄壞了可是要賠的”。
碧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忙應“剛剛蘭姨誤入二太太的院子剪了幾株茶花,羅媽媽說那茶花是二太太特意從雲南大理運回來的罕見花種,說要送給老夫人做壽禮的,現在少了幾隻說是蘭姨故意要折老夫人的壽,現在嚷著要去見老夫人呢”,洛晗聞言起身道“祖母幾時喜歡茶花了,快帶我去看看”。
偌大的南苑擠滿了丫鬟們,二姨太太頤指氣使的站在前方,羅媽媽怒氣衝衝的站在旁邊,蘭姨跪在正中,語聲顫抖“二太太,我不知道這是您的院子,更不知這茶花是給老婦人的壽禮,請二夫人恕罪……”,二姨太太慵懶的道“蘭媽媽,你照顧三小姐多年,唐家雖沒給你什麼名分,但心裏是感激你的,可你總不該因此心懷怨念,剪這株給母親做壽禮的茶樹吧,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蘭媽媽,你雖是初犯,卻不可不罰”,蘭姨的聲音近乎哀求“請二太太恕罪”。
“拖出去打四十大板”輕柔的聲音入得耳間卻讓我一顫,蘭姨越發哽咽“二太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請二太太恕罪,請二太太恕罪啊”。
羅媽媽厲聲道“蘭媽媽,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二太太宅心仁厚,四十大板算輕的,來人,拖下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洛晗掙脫姐姐拉著她的手上前幾步道“姨娘且慢,前幾****看姨娘院子裏有株茶樹開得正好,就叫蘭姨去采了些來,不曉得是姨娘的至愛,還請姨娘恕罪”。
羅媽媽厲聲道“二小姐,平日裏你不尊重二太太也就罷了,怎麼連您自己的祖母都要忤逆呢”,“狗仗人勢”洛晗淩厲的眼神掠過她,眼裏竟是少有的老練成熟,饒是羅媽媽已年過半百之人,看的也有些吃驚。
“羅媽媽,我和姨娘說話,哪裏有你插話的份,這唐家還有沒有尊卑之分,莫不是你仗著姨娘的倚重還想當起唐家內院的差事”,看到她有些顫抖,瑟縮著看向二姨太太,洛晗眼底滿是得意,遂接著道“姨娘,洛晗自小寄人籬下,雖未受過委屈,但好在有蘭姨照料,多年來她待我有如親生,任勞任怨,還請姨娘網開一麵,我自會想辦法把缺處不上,保證讓祖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