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祥子,二姨娘,一場血案究竟是怎樣將這幾人聯係在一起的”。
“1904年秋,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杭縣賈家慘遭血洗,無一生還”。
一場血案的描述就這樣寥寥數語,賈家也算是個大家族,殺人的動機,以及凶手是否被緝拿,竟然都沒有提及,這案子結的也太過草率了吧。
“無一生存啊”這又是怎樣的仇恨,竟會讓歹徒如此的喪心病狂,這其中又有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呢。洛晗合上那泛黃的文案,兀自思索著。
墨染的天際,彎鉤月的光芒有些慘淡,北風凜冽,嘶嘯著吹打著方格的小窗,燃盡的煤油燈有些昏暗,將那桌前的人影拉的老長,春桃腳步急促,額角隱隱的浸出了汗珠。
“四小姐”春桃聲音輕微。
“春桃姐姐,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
洛晗說著忙將春桃拉進屋來,拉她坐到燃的正旺火爐旁。
“四小姐,老夫人剛剛召集了全家的女眷去廳堂”春桃的聲音微弱,昏暗的燈光下臉上的神色並不好看。
晚風肆起,吹得樹幹“吱吱”作響,漆黑的暮色,陰雲遮蔽著鐮刀般的彎月,洛晗走的驚慌,進的廳堂,沉靜的氛圍中那股緊張竟一觸即發。
“抱抱,抱抱……祖母”。
自洛陽出生後,老夫人對他的疼愛甚至遠遠超過了洛朝,而她此時聞言,卻隻是冷眼打量了洛陽。
洛陽伸出的小手半懸著,興奮的小臉上帶著明顯的失望,但見唐老夫人陰沉的臉色,卻還是忍住了哭聲縮進了五姨太太的懷裏。
“哼……”二姨太太高傲的揚著頭,笑的有些鄙視,竟是一副瞧好戲的樣子。
“祖母累了,來,四姐姐抱”洛晗說著接過洛陽探尋般的看向五姨太太。
五姨太太自然也是一臉的疑惑。
唐老夫人接過春桃遞來的茶杯,輕抿一口,將茶杯重重的置在桌上淩厲的看著眾人“我是老了,卻還是知曉人事的,唐家的家產也夠厚實,怎麼就少了我這老太太的吃穿用度”。
她言辭犀利,神色雖是淡淡的,卻不怒自威上前,沈氏看著桌角那已卷了邊的清單,隱隱覺得是有不妙。
沈氏上前,說的謹慎“若是兒媳事有不周,還請母親見諒,莫要氣壞了身子”。
“平日看你做的好事”老夫人說著將幾張單子扔到沈氏麵前。
沈氏拿過單子,原本密密麻麻列滿需要置備物品的清單,此時大多的卻被劃下去了,而被劃下的,正是唐老夫人列出的東西。
沈氏一驚,忙俯下身去,“母親息怒,這事並非兒媳所謂,您莫要因此氣壞了身體”。
“不是你,又是誰?你大嫂持家的時候又何曾發生過這樣的事,往我這麼多年如此的厚待你,如今看來這心思都白費了”唐老夫人說著,臉上竟滿是哀傷。
“好好,福伯,你來說,這單子都經過誰的手”唐老夫人盯著福伯嗬斥道。
福伯微微皺著眉頭,眼角的皺紋深陷著,聲音也是少有的沙啞“老奴不敢多言,但這單子從昨日到今天,隻有二夫人、四小姐、以及老奴見過”。
而這個單子正是洛晗早晨見過的,隻是看的卻不大仔細,但母親一向厚道,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難怪!如此繁忙盡然如此有心的去關心我,隻不過是多加了誣陷的借口罷了。
洛晗放下洛朝,輕笑著上前迎著唐老夫人詢問的目光“洛兒今早卻是見過這張單子,看的卻不太仔細”。
二姨太太媚聲說著笑的得意,挑釁的睥睨的沈氏“姐姐一直勤儉持家,平日針對各位姐妹也就罷了,雖說母親不是宗信的親生娘親,您也不至於剛有了點特權,就這般針對她老人家吧”。
“啪……”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唐老夫人幹瘦的手指顫抖的厲害。
憑心而論,唐宗信雖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這些年來,在她的心裏,這個兒子就是他親生的,他也不允許別人說出一樣的話,而此時二姨太太的這番話,就像針一樣刺入了她的心裏,傷的卻不隻是她的心。
洛晗看著老夫人那黯然傷神的樣子,心莫名的疼痛,後媽就是後媽,就算沒有私心也沒人會去相信,她不得不承認二姨太太的這番話挑撥的恰到好處。
“姨娘此言差矣,母親一向溫婉、待人寬厚慈愛,這是人所周知的,又何來一向針對眾位姨娘之說,再說唐家本就家大人多,若不節儉,還不知要浪費多少”洛晗說的淡定。
洛晗笑靨如花,竟讓一切冷漠動容,那如花的笑靨在這黑暗中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