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政局混亂,國內民眾常聚眾滋事,各個勢力為了一些蠅頭微利更是你爭我奪,報社可報的素材多了,陳綺皓的工作也忙了起來。
“三少,您就饒了我吧!我和唐小姐真沒有什麼”陳綺皓看著眼前人凶神惡煞的表情,無辜又無奈。
“真的?你小子聽好了,唐家四小姐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幹淨陽光的笑臉如朝陽般和煦,隨意的語氣中帶著霸道。
“兄弟,這等自由的年代,喜歡一個人也不用這樣扭捏吧,實在不行我看蘇小姐也不錯,善於交際、嫵媚多情,不正合了你的心思”,陳綺皓說的輕鬆。
多情不是錯,但若處處留情怕就是別有動機了,三少二郎腿翹到桌上,按下自己浮動的心思,眼中那抹紅色一閃而過,仿佛嗅到了上等錦緞絨麵錦帕上那縷淡淡的芳香。
“綺皓,可以出發了”百褶束身水袖雲紗質的襯衫搭著英倫複古菱格手挎包,卡其色棉混雪紡的九分修身長褲,法式米色綴著杏仁粉色流蘇銀鏈的皮鞋,一頭青絲隻用一隻簪子挽起,修長白皙的脖頸處法式的梨花發卷蓬鬆自然的垂下,清新大方中高貴盡顯。
“這家孤兒院地處偏僻,車子不好開過,車子就停在這裏吧,我們走著過去”。
“你可知道這上海灘哪裏有賣這鳶紙扣的?”陽光下,七彩鳶尾的塑料包裝光芒四射,熱情耀眼,陳綺皓半眯著眼,“這種糖果哪裏都有得賣,你若喜歡,哪天我讓這司機給你送去一些就是”。
車子驀地加速,倆人慣性般的向後仰去,“陳大記者莫不是升了主編,幾時還配了司機”。
“你當我們報社是司令處還是軍政府,有的車開就不錯了………”那司機將黑色亞麻鴨舌帽簷壓得更低,身板挺得卻是筆直,犀利的眸光閃過,陳綺皓暗自低笑,卻硬是咽下了後麵的批判的話。
黑色大鐵門上鐵鏽斑駁,孤兒院的牌匾歪斜的倒在地上。
一身粗布長袍,肩頭打著兩塊巴掌大補丁的老院長,正在掃著院子,他與陳綺皓很是熟絡,也不多問,便帶著幾人進了內院。
“這裏條件有限,您幾位別介意,隨便坐下就好”。
“這年頭窮人多,政府給的那些資助根本就難以維持孤兒院的生計,我若是您隻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陳綺皓與那院長寒暄著,洛晗卻琢磨著該怎樣幫幫他們才好。
洛晗要求去看看孩子們,院長欣然應允。這些孩子正在院子裏玩耍,有踢毽子的、有丟石子的,玩的很是開心,見到幾人進來,隻是怔怔的看著。
像這樣衣著華麗的小姐少爺在孤兒院中並不常見,有膽子小的竟躲在了門前石柱的後麵。
洛晗抱起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替她擦了髒兮兮的臉蛋,微笑的說“姐姐小時候也喜歡踢毽子、丟石子的,你們帶姐姐玩好不好,誰若是贏了,就叫那邊的哥哥背著你”。
看向那邊時,卻隻見來時的那個司機。
粉麵桃腮,香汗淋漓,烏黑的秀發略顯雜亂,隨意的落在兩側,舉手投足間嫵媚多姿,卻不減清新自然,鴨舌帽下那張眸子盡斂鋒芒,看的有些迷罪。
“好了,好了,姐姐認輸,讓那邊的哥哥背你可好”洛晗輕輕拭去額角的汗珠,笑的明媚大方。
“是林海……他派來的人,是情愫還是別有所圖”,他心念微動,鴨舌帽卻壓得更低,不管是何原因,誰都不可以傷害她。
夕陽西下,紅霞似火,漸漸消失於地平線,霞光隱淡處,霓虹閃爍。
洛晗剝了一粒鳶紙扣,香甜入口,一如這馨香的氣息,眯著眼打量隱在巷口處的幾個人影,繞了幾個彎子,可以通到唐公館的路都走過了,總算是查到了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