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教堂上的大鍾響了幾聲,鍾擺仍是兀自的搖晃著。
唐府內燈火通明,漆黑色的鐵質大門大開著。不出所料的徐媽侯在門外,陪伴在側的還有蘭姨,蘭姨滿是焦急的神色,卻在見到秦慕天時微怔。
洛晗解釋道“剛剛出了點意外,多虧了少將軍”,蘭姨聽後,看著洛晗那有些狼狽的模樣,臉上的擔心越發明顯,徐媽跟了母親這麼久,自然是見過世麵的,聽洛晗如此說,感激的客套話自是會說的。
自搬到唐公館,蘭姨就負責去照顧小岩,時常是幾天下來,也見不上一麵,洛晗想起自己剛剛的遭遇,對著蘭姨親切慈愛的目光,眼角不自覺的濕潤。
蘭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傻孩子,哭什麼?”。洛晗撲向她的懷裏,如小孩子般嬌聲道“好想您,您有了小岩,就不要洛兒了”,蘭姨雖是責備著,聲音卻也透著喜悅,“傻孩子,都多大了,還和自己弟弟爭”。
洛晗破涕為笑,轉身見秦慕天正露出一臉漠視的表情,忙收瀲起小女孩的姿態。
蘭姨和徐媽識相的閃到一邊。
初冬的冷風襲來,洛晗不自覺的打個寒戰,說的真誠“今天真的多謝你”。
秦慕天避開洛晗的目光看向遠方聲音冷冷“我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既然我做了,必然是有所圖,所以你不必謝我”。
洛晗聳著肩膀淺笑“沒錢、沒勢、沒權,除了這副皮囊,一無所有,看來少將軍這次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古往今來,多少人‘衝冠一怒為紅顏’,這幅皮囊,不就是最好的報酬”洛晗莞爾,這話怎麼這麼別扭,忙低下頭咬著下嘴唇輕跺著腳喃喃自語“我這都說的什麼啊”。
“這個本來沒想過,不過如今聽來還不錯”秦慕天低低笑著說的一本正經。
寒風裏,他的衣衫明顯的有些單薄,襯得他整個人越發剛毅,漆黑的道路,他走的堅定,那消失在視野中的背脊終於模糊,那種遺世獨立的孤獨竟讓我莫名的心疼。
生命中,總會有那麼一個人,他那寬厚的肩膀,是你想要依靠的臂彎,所以,遇見了,就是幸福的。
洛晗凝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淡笑,“有所圖?你圖的若真的是我,再黑再遠的路,我都願意一路相隨”。
“她果然是動了心”隱在黑暗處的汽車驀地啟動,馮亦愷的眉頭緊皺著,驀地轉動方向盤,漆黑的柏油馬路上留下一道明顯的車痕。
…………
得知姐姐與父親要回來的消息時,洛晗開心的恨不得自己長了兩雙翅膀,好快點飛到車站去。
一路上緊催著司機,總算是到達了車站。
下的車來,散亂的情形卻在她的意料之外,唐宗信專列的出口處,早已被各界記者、攝影師以及圍觀的人們圍的水泄不通。
門口守衛的崗哨端著長槍向後推著這蜂擁上前的眾人,將它們隔離在可入區之外。
當然的,洛晗也進不去。滿心歡喜的前來接人,卻連門都進不去,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士兵朝我走來,立正站好,行了個整齊利落的軍禮。
“請問是唐小姐嗎?”雖是疑問語氣卻異常肯定,見洛晗點頭,他道“少將軍請您進去”。
“他還真來了,還真是什麼事都少不了他”。
為尋得唐宗信出仕,堂堂少將軍竟然每日拜訪唐家,竟沒有給一絲決絕的機會。這人剛剛回來,他生怕父親辭官,又請來這麼多的記者製造輿論壓力,洛晗心下低歎“果然不愧是耍手腕的高手”。
“豪華候車廳”洛晗看了看鑲在門上的鐵牌,那小士兵輕輕敲了房門,“進來”尖端低沉的聲音傳來。
那士兵再次的立正站好,又是一幹淨利落的軍禮。
屋內寬敞明亮,門口處一雙軍靴亮的刺眼,衣架上一件黑色大衣安靜的掛在那裏,洛晗戳了戳冰涼的手,打量著屋內的布置。
青灰色的地板襯衣同樣暗色調的沙發茶幾,茶幾上手工編織帶著菱形方格的圓盤上擺著一些洗好的水果。
旁邊的有些古舊的茶壺還微微冒著熱氣,應該是剛剛沏的熱茶,洛晗坐在沙發上,透過眼前的落地玻璃窗,剛好可以在第一時間看見列車駛來的方向,
屋內的小火爐“劈裏啪啦”的燃個不停,洛晗脫下身上的大衣,掛到門口的衣架上。
來了這麼久,竟然不見秦慕天,不禁心下疑惑,倒了杯茶,拿在手裏輕輕地品著,抬眼,隻見他手裏拿了個青瓷白底的茶杯,皺了眉頭。
洛晗方意識到原來這桌上隻有一個茶杯,無疑是他的。
洛晗將杯子重重放下,臉上帶是不滿的神態,看向窗側那墨綠的長滿了刺的仙人掌。
他仍是沉默著,坐到洛晗的對麵,用他剛拿來的杯子倒了杯熱茶,拿起報紙兀自輕品著。
洛晗無奈搖頭,拿起那個可能是他用過的杯子,隻是捧在手裏,暗藍色印著格子的的確良襯衫,黑藍色的麵料微厚的褲子,兩條背帶在腰上交叉劃過肩部直到腹部,用兩個銀白色的夾子緊緊掐在褲邊上,愈發凸顯上寬下窄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