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現在咱們到哪兒了?”韋晶問亞君。曲裏拐彎的訓練房裏挺黑的,隻有屋角上方有一兩個暗的幾乎看不見的小紅燈在閃爍,白色的煙霧不濃但也有礙視線,窗戶都是暗色的玻璃,仿真度很高。
亞君沒好氣地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啊,咳,”她咳嗽了一聲又說,“一進來你就拉著我往前衝,剛才人家說的什麼要壓低身體,靠著牆走,尋找出口,咱也沒照著做啊!咳咳,這煙還挺嗆的!”
韋晶撓了撓頭,四周張望了一下,黑暗,煙霧交織在一起,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可當人到了這個環境之後會不自覺地害怕起來。韋晶心想最好這輩子都別碰上火災,太可怕了,她和亞君的手緊緊拉在一起,摸索著牆,一步步地往前蹭。
“哎,我好像摸到門了,”韋晶驚喜地叫了一聲,一扭一推,門開了,兩姑娘高興地推門一看,臉都垮了下來,“不是吧?”又是一間小黑屋。
倆人隻能摸索著繼續找,十分鍾過去了,亞君有點慌,“韋韋,我覺得大姐夫他們好像沒多久就出來了,怎麼咱倆這麼半天還找不著出口呢?不會走錯了吧?”韋晶也吃不準了,“應該不會吧,這能有多長啊,再找找,別慌,那教員不是說了嘛,火災現場最重要的就是要鎮定!”
跟在她們後麵的謝軍微微一笑。沒經驗的人進了訓練房很容易迷失方向,為了以防萬一,每進去一組,都有一個兵偷偷跟在後麵,省得慌張之下出問題。韋晶和亞君一進訓練房,謝軍就跟了進去,看著倆丫頭跟沒頭蒼蠅似的的亂轉。
謝軍一直沒出現,想著也許她們願意自己走出去呢,但按照正常時間應該十分鍾就可以走出去,現在已經十五分鍾了,謝軍有點猶豫。“啊!”亞君突然痛叫了一聲,“亞君你怎麼了?”韋晶也嚇一跳。“我好像踢到什麼東西了,腳趾頭疼死了!”亞君哀叫。
“啊?沒什麼事兒吧?真是的,連手機都給收了,連個亮兒都沒有,烏漆麻黑的這也看不清呀,”韋晶蹲下身摸索著。“咳咳,韋晶,你不覺得越來越嗆了嗎,這煙也太濃了,搞什麼呀?”亞君咳個不停。
讓她這麼一說,韋晶感覺好像真是這樣,她也有點毛了。慌張地看著四周一片黑暗,“不會吧,那可怎麼辦啊?”謝軍聽著倆人的聲音都變調了,趕緊走了過來,扶住她們的胳膊,低聲說,“你們倆別慌!”
煙霧裏突然冒出個救星來,慌亂的倆姑娘吃驚之後就是得救的放鬆,她們同時情不自禁地叫,“謝軍?!”“米陽?!”
“米陽是誰呀?”坐在室外台階上終於緩過氣兒來的亞君悄聲問,“唔?”抱著瓶農夫狂飲的韋晶沒聽清楚,訓練房裏的煙霧雖說沒毒,但是聞的時間長了,還是嗆的嗓子不舒服。“裝什麼蒜啊,剛才人謝軍來救咱們的時候,你大叫一聲米陽,誰呀,不會是你那青梅竹馬吧?難道...是那個栗子味兒的?”亞君表情很曖昧。“噗,”韋晶被水嗆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剛才自己有喊米陽的名字嗎?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看著發呆的韋晶,亞君心情很好,剛才自己因為踢到腳趾,幾乎是被謝軍半扶半抱給弄出來的,謝軍強壯的手臂讓她心跳不已,而韋晶那聲米陽則讓她莫名覺得很安心。女孩子在這方麵都很敏感,或者說因為喜歡才特別注意對方一舉一動,因而能發現很多別人看不見的蛛絲馬跡。
雖然謝軍對韋晶並沒有什麼親熱的表現,可亞君就是有點異樣的感覺。不過她本身是個很自信而且敢於追求的女孩兒,暗暗打定主意,就算謝軍真的喜歡韋晶,自己也能得到他的心。而韋晶剛才那聲米陽無疑是給她吃了個定心丸,那種慌亂的環境裏,韋晶脫口叫出的名字,才是她最相信最依賴的那個人吧。
想到這兒,亞君眼光轉到了在“高塔”那邊做準備的謝軍身上,兩個兵正在幫他係安全繩,配裝具。剛才韋晶那聲情不自禁的呼喊,她自己可能不記得了,但謝軍的卻有所反應。亞君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正抓著他手臂,就覺得他胳膊上的肌肉突然硬了一下。
“行了,一會兒來個利落的,別讓人女孩兒失望啊,這可是展現咱們當兵魅力的最佳時機!”關係很好的戰友笑嘻嘻的擂了謝軍肩膀一下,謝軍笑了笑沒說話。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場地邊人堆裏,韋晶咬著個礦泉水瓶子,愣愣地在出神,亞君卻笑容滿麵的對自己用力揮手,還喊了句,“加油!”謝軍衝她微笑著點點頭。
“各就各位!”中隊長喊了一嗓子,謝軍做好了預備動作,心裏卻在想,“米陽,米陽,就是那天的那個警察吧,好像是韋晶的,北京人怎麼說來著,發小兒……”耳邊突然傳來“嘟!”的一聲哨響,謝軍收斂心神,和其他兩個戰友靈活而又迅速地向最高點開始攀登,你爭我搶,絕不相讓。
BM公司的一眾看客也跟著激動起來,尤其是女孩兒們,看慣了西服革履的辦公室白麵男之後,這種讓人熱血沸騰的雄性力量份外的迷人,於是紛紛投入其中大喊加油,亞君更是兩手合攏在嘴上,叫的聲嘶力竭。她邊叫邊用腳踢了一下韋晶,“發什麼呆啊,快加油啊!”“喔!”韋晶趕緊大喊,“加油,謝軍加油!加油!”她話音剛落,就看見謝軍噌噌幾下就閃過另一個兵,第一個攀到了最高處。
高塔下麵仰頭看的支隊長扭頭跟中隊長說,“奶奶的,這女人有時候就是戰鬥力啊!這都破紀錄了都。”兵們嘿嘿笑的是心照不宣。接下來的收放水龍帶由幾個士官表演,並邀請BM公司的幾位男士上陣一試,結果那水龍帶要麼跑的線路是七扭八歪,要不根本就放不出去,剛甩出去三米就倒了,大家跟看戲似的看著大姐夫和那幾個男銷售跑的滿頭大汗,哈哈笑聲不絕於耳。
正咯咯樂個不停的韋晶突然聞到一股汗味兒,回頭一看,謝軍正站在她身後微笑,腦門上還帶著沒擦掉的汗珠。韋晶從兜裏掏出麵巾紙遞給他,並不吝誇獎,“謝排長,你真厲害,爬那麼快!”“還成吧,”謝軍很高興地接了過去,剛才爬到一半時突然聽見韋晶的加油聲,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快就上去了。
看著謝軍靦腆的笑容,韋晶心想回頭得跟亞君說說,別太熱情了,再把人老實孩子給嚇著了,想到這兒,韋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謝軍,上次你說你二十四?”謝軍雖不明白何意還是回答了,“今年我本命年,不過我生日早,明年過了年就算25了。”“喔……”韋晶拉了個長聲,心裏盤算著亞君比自己小近兩歲,這麼說她比謝軍大半歲了,應該不算什麼吧。
“那你多大啊,看起來比我小,現在女孩子的年齡很難猜。”謝軍順勢問了一句。這話韋大小姐愛聽,她笑的越發燦爛,“真的嗎?我比你大了快三歲呢,謝謝誇獎啊,這馬屁我收下了。”謝軍很真誠地說,“不是,我說真的,你看起來跟學生似的,不像我們,天天風吹日曬老的快!”
韋晶接著又問,“那什麼,我就隨便問問啊,我記得你說沒女朋友是吧?要是說,打個比方啊,要是有個女孩兒喜歡你,你介意她比你大點嗎?”謝軍微微一愣,心跳加速,但立刻搖頭,“我不介意,合得來就行,”說完他有點緊張,就故意玩笑著問了一句,“那你介意比你小的男人嗎?”韋晶嘿嘿一笑,“我也不介意,不介意,”然後在心裏加了一句,米陽倒是挺介意,這家夥還嚷嚷過改戶口呢,哈!
“是嗎,那,你想介紹女朋友給我嗎?”謝軍鼓起勇氣,試探著問了一句。韋晶瞪大了眼,“啊?我說了這麼半天你不會告訴我你還不明白吧?真遲鈍假遲鈍啊?”謝軍臉頓時一紅,怪不得她問自己年齡問題,原來怕自己介意。謝軍很想說一句,我老家有句話叫大姐會疼人,不過他覺得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謝軍手心兒都出汗了,他搓著手說,“也不是,呃,不明白……”韋晶哈哈一笑,“那就好,明白就好,說真的,我這是第一次,沒什麼經驗。”她的意思是說第一次當媒婆,所以沒經驗。謝軍臉更紅了,北方女孩兒就是直率啊,他低聲說了句,“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