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乙雖然官居太醫院院丞,卻對人情事故不太精通,他話很是直接,因此在行醫的過程中得罪了不少同行。先期因治愈過好幾位王子,因此受到官家的器重,後來他也感受到同行的敵意,這才辭官不做回到老家。
錢乙如此,他的弟子亦是如此,這位閆季忠比之師傅猶勝一籌,簡直稱得上執著了。
高峰不知道他對醫學有多深的理解和感悟,但知道他對錢乙一定是崇敬有加,不然不會事事都把師傅掛在嘴上。
當然,從這件事上高峰也能看出他的單純和性情,這是一個心無旁騖的人,他的心裏隻有師傅,師傅就是他的,就是他的一切,就算師傅已離他而去了也念念不忘,可見錢乙對他的影響有多深。
怕他再次情緒失控,高峰道:“我來給介紹一下,這位是張莊的張大保長,你現在就是在他的家中養傷。”
隨即他又對張白仁道:“這位是前太醫院丞錢神醫的弟子閆神醫。”
之所以這麼介紹,高峰主要還是給張白仁聽的。他想把閆季忠放在這裏養幾傷,隻是閆季忠的性情癡迷,他怕張白仁不喜從而不用心關照,但對方有個身份強大的師傅又不一樣,無形中會提升他層次,依張白仁這種明白人豈能不知道該怎麼做?
聽到介紹,閆季忠並不感興趣,他的注意力似乎永遠不在其它地方。
不過,張白仁還是大吃了一驚,太醫院就算隻是個看病的地方,那種官職也不是他一個的大保長能接觸到的,何況對方還是一名神醫,如今院丞的弟子就在自己家養傷,出去都是一種榮耀。
“見過閆神醫。”張白仁拱手道。
這一來一往的鬧騰把閆季忠的心思轉移開了,不過,他對張白仁的問候並沒有回應,而是道:“我有點餓了,有吃的嗎?”
“有,有,我這就去安排。”光顧看戲,把這茬忘了,張白仁用手在頭上一拍便跑了出去。
屋內隻剩下倆人,不等高峰話,閆季忠就率先道:“是你救的我吧,多謝你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若之前認為對方心思單純,現在打死高峰也不相信了,你看這話的多正確,居然能判斷出來是他救的人。
不過,當高峰順著他的眼光看到自己身上扯去布條後留下的一個缺口就明白了,這種情況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叫高峰,是碰巧路過才遇見的你,這也是錢神醫在保佑你的結果。”
不想一句話又觸碰到閆季忠的神經了,他的神情一下子又黯然起來。
該死,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究竟想讓如此單純的人哭到什麼時候?
“閆神醫,你有什麼打算?”高峰急忙轉換話題。
他本意是問閆季忠養傷和傷好後的想法,不料閆季忠並沒有理解,他喃喃地道:“我能有什麼打算,不過是秉承師傅的遺願,把他未了的心事完成罷了。”
這倒是個大現,高峰不由得感起興趣來:“錢神醫有什麼心願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