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庫剛一進門,嘶啞著嗓門,說明來意。
布庫說他把桑菓的兩個電話交給朵朵,讓朵朵轉交給桑菓,以免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事兒。又說,既然桑菓和勃甲關係很好了,就祝願他們兩人幸福吧,他也再不給他們添亂子了。說完布庫要走。
朵朵和許可久再三挽留,也沒能留住,最後,布庫深深鞠了一個躬,轉過身走了。
布庫住的太陽園場48朵,有個食品哈,是專門生產製作營養食品,快餐之類的工廠,最近,這個哈裏的工作人員,不慎把一斤高價購進的外星星體上的冰水,誤以為加工好的地球活水加進食品裏,結果,導致兩名顧客身體不適,成為了全市區的頭條新聞。
幾名工作人員被哈裏開除後,乘這個機會,布庫把自己在3區空中市場的那個櫃台出讓出去。轉而,進入哈裏,當了一名普通的員工。
布庫有了這份工作後,人變了個樣,勤快了,人也幹淨了許多,有時也打扮修飾修飾,注意外表形象。
除過每天在哈裏邊忙以外,布庫還經常用小飛艇給各處送貨。
特別是空間光年和地球紀年展示盤那裏的人,最喜歡吃他們哈裏做出的食品。開朗而誠實得有點傻,是展盤裏的人都對布庫的印象。正是這點,展盤裏的人都很喜歡他,見麵都和他親熱打招呼聊天。
布庫因為常常往來展示盤,因此,他認識和喜歡上唐賽和紅蕃茄兩個機器人,這兩個機器人在下班或無工作安排時,也出來在時空隧道裏走一走,看一看來來往往的人,看看窗外的沃野。
布庫很喜歡機器人,是因為他渴望自己的家裏能養兩台機器人,幫他處理家裏的家務活兒,也給他有個伴兒,增加兩名家庭成員。可惜,自己手頭還缺錢,一時買不起。也暫時養不起。
布庫從小就失去了父母,他是從離太陽園場很遠很遠的東部海邊浪灣代搬過來的。布庫從小家裏很窮,父母在一個很普通的漁艦上工作,家庭收入也很低。後來母親染上一種魚類瘟疫,父親受感染,不久後,雙雙去世。
布庫成了孤兒後,也不去上學了,上到中期中級學曆就退學了。
浪灣代風大浪急,台風常起,海嘯慣見。從很早一兩百年以前,海邊的居民就大批遷往內陸新開發的溫和地域環境去了。
這裏平時,隻有海上的漁艦、礦艦、貨艦在海上活動,海邊陸地上是不很密集的小城群,很少有高層的新材料建築。
在浪灣代附近有仙島代,澎浪代,珍珠代,珊瑚代,黃浪代許多分布稀疏的小城群,顯得荒涼古舊。
布庫離開浪灣代時隻有十七歲。
父母工作的魚艦艦隊在通過政府的幫助下,使孤兒布庫在西部的太陽園場找到一份固定工作,就是在48朵3區環形田場做保安員,固定做2號、3號田場區域範圍的安全巡查服務。幹了二年後,布庫嫌薪水低,又不自由,辭職了。後來在48朵3區做起了生意,可是,倒黴的事兒光追趕著他,不離身,先是做食品,營養品,賠了本,又做昆蟲生意,又賠了,最後,甚至連空中市場的櫃台也快要賠了出去。
本來總想短時暴富的布庫,屢次失敗,從此一蹶不振。此後,與田場的浪蕩子北極,北鬥混在一起,後來又與50朵的切兒來往緊密,親如兄弟。再後來和菲菲園的外號尖猴的班班,又結交成朋友。
可是,他的這夥兒朋友們總給他帶不來好事兒,倒是讓他從浪灣代初到太陽園場後,第一個結識的異性朋友桑菓距離他越來越遠,最後,桑菓寧願舍棄自己的電話不要,也急著和他要分手。用布庫自己的感覺來說,就是像躲一堆糞便一樣要躲開他,連一秒鍾都不願停留。
從此,布庫每天有了一種習慣,那就是,晚上要一個人在沒人的屋子裏瘋了一樣對著牆和家具叫罵5至10分鍾。直等到氣消了,才躺在床上昏昏睡去。心裏有稍不如意的事兒,就經常如此。布庫的這個習慣使他很感欣慰,因為這樣,他才能消除掉煩惱,趕跑了憂愁,每次喊罵完後,一覺到天亮,一切都忘了。
這個習慣另一個好處是,使他和切兒的關係越來越親密,簡直好像親生兄弟。切兒這個歡樂狂,從自己的狂妄中尋找快樂,以致真正成了狂妄症患者。他以自己的致病狀態,人為地癡顛瘋狂,尋找快樂,想著真讓人發笑,真正的可笑呀!但是,他確實解放了自己的精神,享受到放鬆後的快樂,體驗到滿足的滋味了呀?
******!心理醫學把這種行為叫自療,我******就要不顧一切地自療。像切兒一樣膽大到瘋狂才夠味,膽大到一切都不顧才享受,膽大得能引起轟動才足夠刺激,那才真的叫作沉醉!!!
他每次喊完罵完,最後,他要嗨!嗨!嗨!狂嗥三聲,作為結束。
有時,他把切兒叫到家裏,兩人一起狂嚎狂喊,互相彼此聽著,心裏很自在。簡直像有了品著美酒一樣沉醉美妙的感覺。
這天,他又在屋子裏獨自狂罵,他倆把這種運動叫喊牆,認為比每天晨練對身體更有好處,他認為這是地球上最便宜的取樂方式。就因為看到許多的機器人,有許多問題想不通,看到許多的女人,男女們在舉辦婚禮,成為夫妻想不通。
這是在哈開始上班以來,他第一次重新開始了這個自己的老習慣,自己最大的隱私。
對著牆他嗥吼著,像一隻發狂的野獸,真想要把高粘滯抗高壓的牆擊個玻璃一般粉碎。
他媽媽的那麼多的女人都要死!
都要死!明天得病就死,像已經死去的一樣,一樣!
他媽媽的!都第七代機器人了,我還買不起!
買不起————!!
布庫振臂高呼。
他媽媽的500年前家家買小汽車養寵物,買小汽車養寵物!
他媽媽的!現在的家庭把機器人當寵物一樣養!
把機器人當寵物一樣養!
把機器人當寵物一樣養!!!
我為什麼買不起!?
我為什麼買不起!?
(布庫捏得雙拳嘎嘎響)
我要買機器人!我要買機器人!
嗨!嗨!嗨!
布庫喊完一下“通”地倒在床上。
靜靜地躺了幾秒鍾,布庫想起什麼。抬手一指牆上的視窗,視窗亮了,新聞和廣告在播放。
“最新消息,第八代機器人已投入使用,這種機器人可以完全脫離開衛星信息資源的共享。自有獨立的網絡,除具有表情和受傷忍耐,對不幸的人同情幫助,拾金不味,對病人安慰等心理功能以外,還具有不確定的思考模式。如做數學題,寫作文,談戀愛……”布庫美滋滋地,目不轉睛,耳孔放大在聽。
“機器人還能談戀愛?”布庫神經完全緊張了,兩隻眼睛被視窗吸住,拉不回來。
一聽價格,一下子澆滅了他燃起來的興奮。像突然泄掉氣的氣球,蜷縮著,幹癟地又貼在床上。
第二天,布庫又像往常一樣,像個正常的人去哈裏上班,今天任務是給空間光年和地球紀年展示盤那裏送一批預訂的營養品。
布庫忽然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他很想紅番茄,很想紅
蕃茄能每天帶給他安慰,每天對他甜言蜜語。
和紅蕃茄談戀愛,
啊!妙!享受!
啊!我要上新聞了,
哈!哈!哈!笑話!?
笑話才有快樂!笑話還出名星呢?
切兒,還不是個笑話嗎?
布庫駕著百靈鳥小飛艇,把一些玉米營養品送到展示盤的餐飲部裏。起飛前,他偷偷從哈裏藏了兩塊玉米糖棒子。
交完貨後,他在時空隧道道口等紅蕃茄出來。
直到中午休息時,紅蕃茄才出來了,布庫迎過去打招呼。
“你好!”紅蕃茄說。
“你還認識我嗎?紅蕃茄”布庫問。
“認識呀!你常常來”
“和你可以做個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