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小爺對畢夏震耐心有限,雖冷眼看著他不爭氣,卻也要不礙著他攢能量,便懶得多做理會。
韓嫣對劉徹卻真是死心塌地,雖每每給這一遇上畢夏震就幼稚許多的家夥鬧得又無奈又好笑,卻總是樂意為他忙碌也歡喜,頭疼也甘心的。
畢夏震對這樣的韓嫣簡直恨鐵不成鋼,然而韓嫣雖然沒去戳諸如“添亂不幫忙的事兒你幹得比阿彘順手多啦”之類的痛點,卻也沒想著將自己往鋼上煉。
好在劉徹也沒讓他失望。
這一天,兩人三魂,嗯,就是霍包子和畢夏震與劉徹仨,主要是畢夏震在逗霍包子,霍包子犀利反擊,而劉徹圍觀看戲順便偶爾落井下石。
然後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說起的,霍包子十分鄙視畢夏震:
“你說一味尊崇儒家不好,那就別給儒家獨尊的地位不就行了?他們現在就沒有啊?您賞賜了是恩澤,不給他們能說啥?這都要煩惱?
至於考試和孝廉舉薦會不會矛盾?您前兒不也給稅務官們出了題嗎?過不了就要擼下去什麼的,誰又說什麼了?不管儒家還是什麼家,您覺得合適放哪裏就放哪裏,要怎麼考不也就要怎麼考嗎?”
攤手不解:
“您是皇帝呀,還是一個得至聖娘娘賞賜下五彩石的皇帝。”
畢夏震嘿嘿一樂:“那為什麼作為一個得至聖娘娘賞賜下五彩石的皇帝,我揉你幾下臉頰都不樂意?讓你幹脆住宮裏,更是說什麼都不肯?”
霍包子警惕後退:“我要陪舅舅用夕食!”
畢夏震眯眼:“也就是說,不需要陪你舅舅用夕食就行啦?”
霍包子忍不住往前靠一步:“暈頭畢夏您別亂琢磨壞主意啊?我舅舅練兵可厲害,對皇帝也是忠心耿耿的。”
畢夏震猛地一伸手,將包子狀的小霍男神扒拉過來揉一通,心滿意足:
“知道知道。”
但就是太知道衛青多厲害,才肯定他沒多少時間留京裏陪你用夕食啦。
那邊兩個亂成一團,劉徹躲在身體裏頭琢磨半晌,居然真就自行琢磨去一套取材製度來。
儒家管禮儀,法家掌刑罰,兵家參謀兵事,墨家管理匠人……
當然這種區分並不絕對,例如就算是法家之人,隻要覺得自己在禮儀上比儒家之人更有見識,又或者比墨家更擅長工匠製造之事,也能去禮部工部任職——
反正各部都要考過相應的專業測試才行,這區分不過是劉徹就各家長處大致預分罷了。
最妙的是,宰相的位置還是留著,卻不再隻設一宰相,而是三到八相並立,各有專司,又互相監督,皇帝隻要掌握好諸相任命,都不需要和相權相爭了——
不可能專權,因為宰相們別說私交政見是否一致,皇帝肯定不可能讓他們都是一家之學啊?
這種法子別的好處不說,至少不會出現管理銀錢山河之澤之類的官員卻連賬目都算不清的問題,也不會輕易出現之前儒家和黃老之學為了爭奪治國主權而引發的亂象。
反正我做皇帝的,是漢家自有製度,王道為主,霸道輔之。
具體治國上嘛,哪一家學說都不偏頗,你們能者居上,能考到哪個部門就幹哪個部門的活計,當然在特定部門中的職務高低,還是要靠宰相推薦、皇帝欽點。
管農事卻分不清稻子和麥穗的請滾蛋。
參謀兵事卻跨不上馬的倒可能留下來,謀士不一定要衝鋒陷陣嘛。
劉徹想得挺好,他也是真挺敢想也敢做的。
有些事情隻可能是他眼界上存在盲點,不是不敢想,而是根本不知道還能那麼想。
但隻要有人給他一點點啟示,甚至不需要幫他推開一條縫,他就能自己推開一扇門。
沒門也能撞出一個來。
科舉取士的雛形被劉徹先一步弄了出來,但他也沒說取消原本的舉薦製度,隻不過舉薦來的人,再大德行再好名聲,考不過專業測試,最多也就是領個虛銜,主官又或者地方實職都是想都別想的。
至於專業測試到底測試啥……
劉徹表示朕是皇帝,朕既不是大司農也不是衛尉廷尉之流,具體各部門該用什麼樣的人才合適,請諸位擬出相應試題,朕隻做最後把關總攬。
當然試題最終定下大致範圍之後,也不吝嗇向民間公布,讓那些有心當官的都知道當官要懂啥,省得弄一些皓首窮經的來管俗務——
做學問的還是專心做學問去吧!
劉徹真不是個吝嗇人,哪怕是專心做學問的,隻要達到一定標準,不拘哪一家,考過相應測試的,都能從國家這兒得到一定的優惠——
米糧銀錢布帛之類的補貼,隻不過當國家需要,或者編書,或者教學,他們也不能推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