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肅想笑：“不然我還給您墊床棉絮？來個席夢思？”
葉默懶得搭理他，一手勾著他脖子：“扶朕起來。”
“誒！”端肅找著機會就親了葉默一口：“皇上縱.欲過度，奴才認罪。”
“甭扯。”葉默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四周，不看還好，一看就傻了：“臥槽這是哪兒？”
他眼裏看見的世界，是一個色彩單調甚至稱得上詭譎的世界——全部隻由兩個顏色組成，非黑即白，再無其他。
這是一條街道，他們站在街道口，古時候的那種建築，木頭帶卷邊兒的頂，漆黑的瓦，雪白的牆，連門上貼的紙都是比牆麵稍暗的白色。街上有行人來往，膚色雪白，毛發深黑，眼神空洞，表情單一，和電影裏的僵屍也就差在蹦躂上了，看的葉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身著古裝，素色長袍布靴，行走間方向感與常人無異，隻有肌肉顯得有些僵硬，一看就知道指望不了他們能穿針引線打網遊。
端肅摟著葉默的腰，說：“陰間。”
葉默看著行人，動作也跟著有些僵硬，說：“我看出來了。”
“好眼力。”端肅把手移向葉默的手，牽的有些用力：“跟著我走，沒事兒別叫喚，實在想親我就直接親，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滾你的。”葉默這三尺厚的臉皮都覺著臊了。
穿過屍體般的遊人時，葉默實在不想看，就閉上了眼，極其信任的讓端肅帶著他走。他想，他終此一生也不會再有這麼個機會，信任一個人了，或許是再也找不到一個像端肅的人，又或許是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安全感。
反正就是看對眼了，葉默在心裏點點頭，空窗這麼久終於談戀愛了，哪怕對方是個男的，好歹是談了，發.春也有正當理由了。
怕寂靜會讓葉默的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難以放鬆，端肅便用低沉的聲音小聲和葉默說著話：“這些鬼啊都是半瞎子，看不清障礙物的，但是他們看不清也沒什麼所謂，反正他們撞一塊兒能穿過去。不過你閉眼是對的，他們看不清咱們就瞎往上撞，抬著腦袋也不知道收斂點，你要睜眼你就能看見他們衝天高的鼻孔和一排缺口的牙，我估計你看了得哭。”
“放屁。”葉默也壓低了聲音回罵：“你憑什麼看不起鼻孔啊。”
“我沒看不起鼻孔，就平時沒什麼機會能近距離觀察鼻孔的構造，這回他們上趕著往我臉上戳，我覺得太受寵若驚。”
“沒見識。”葉默鄙夷道：“我研究鼻孔的時候你……”話頭一轉：“……在哪兒呢？”
端肅想了想：“你讀大學的時候我好像還在那兒呢，沒改地，不然怎麼能遇見你。”
葉默不自覺的露出一個笑容，而後似乎是咬了咬牙，說：“過來讓我親一口！”
端肅一愣，接著迅速笑眯眯的把臉湊過去，用力親了口大的。
葉默抬手抹了把口水。
“你還渴麼我再喂你兩口？”端肅笑著問。
葉默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渴？”
“你一路看著小溪咽唾沫多少回了，我眼瞎啊？”
葉默一梗脖子：“來。”
端肅想了半天，來什麼，想明白後盯著一腦袋喜慶和甜蜜，站在鬼來鬼往的熱鬧街市裏，把人吻了個透。
他不免覺得，找個臉皮厚的真幸福。
葉默在端肅說好後睜開眼睛，首先就被桄榔砸進眼裏的一口黑白色的井給嚇得半死，心裏呼啦一下湧上許多和井有關的鬼故事，汗都快從眼睛裏冒出來了。
“幹嘛呀這是……”葉默靠在端肅身後，看了眼那口井，這才注意到，井裏居然在冒煙。
端肅把人拽進懷裏，柔聲問：“信我麼？”
葉默顫聲問：“滿血複活麼？”
“不。”端肅親了親他的額頭，信誓旦旦的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葉默一聽心就硬了，一把把人推開，朝著井口走了兩步：“行！要跳是吧？”
端肅哭笑不得：“你有這樣的自覺，我又滿意又不是滋味兒。”
“為什麼不是滋味兒？”葉默問。
這反倒把端肅給問住了，為什麼呢？有一會兒他才回答自己，因為他覺得自己給葉默的隻有刺激。
倆人在陰間甜蜜約會即將跳井的當口，端肅終於慘淡的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硬生生蠻不講理把人拽進他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