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墮落進無盡的黑暗之中,緩慢下墜,耳邊響起了聖潔空靈的讚歌,伴隨著豔紅的花瓣紛紛落下,嫉妒之心如火般燦爛奪目,豔烈濃重的色彩足以劃下一道無法消抹的痕跡。
是誰在黑暗中凝望著陽光下的花朵?美麗又張揚,溫和似聖光,伸手便可觸碰卻又遙不可及,諾斯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為何陽光能照耀他,微風能擁抱他,天空能包容他,而他隻能在暗處窺視著一切。
真是該死呢,忽然想毀了一切隻剩下兩個人的世界才是最美滿的不是嗎……
諾斯睜開了眼睛,金色的瞳孔流轉著異樣的光華,蹙著眉有些疑惑,呐,為什麼我不能站在他身邊呢,為什麼被退讓被妥協的是我,真是嫉妒得不得了呢。
在並不漫長的時間裏變化最快的便是心,這所謂不堪直視的獨占之心差點將他逼瘋掉。美麗偉大的諾斯女神,他想獲取那也許根本不屬於他的溫柔,他更想毀掉那些曾經被溫柔籠罩過的家夥。
我隻是想讓他看著我一個人,僅此而已。
……
天空沉悶的快要下雨了似的,從未出現過的陰暗氣象似乎昭示著什麼即將來臨,鬱橋靠著純白色的園柱仰望著天空沒有什麼表情,但仍感覺得出絲絲涼意,不知道精靈族的冬天是什麼樣子,他可有些好奇了。
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鬱橋立即轉身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阿塔娜,她臉上出現了從未出現過的焦急之色,說話語無倫次的,急得快跳腳了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鬱橋從阿塔娜斷斷續續的話中聽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那位有雙清澈眼神、性格單純可愛的諾斯王子要逼宮了,聽起來可真有些荒謬。
不過整個宮殿的精靈都知道王與王子不和,這場看似荒誕的事情卻有著些許的必然性。
這絕對是個引起整個精靈族全民惶恐的消息,但鬱橋卻隻是淡然地回應了一聲,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
阿娜塔看向鬱橋的眼神有些無措,她都已經急得跳腳了。
鬱橋低眸,實際上,他也隻是個外族的人類而已,比她還要無能為力。看阿塔娜趕過來那副氣喘籲籲的樣子,目的地應該有些遠,鬱橋想,他大概離完成不遠了。
阿塔娜認為這個人類身上有種特殊的魔力,也許可以阻止這件事。她迫不及待地拉著鬱橋的手臂朝外麵狂奔而去。
阿塔娜火急火燎的拖著鬱橋來到一個他從未來過的地方,富麗堂皇的大廳十分寬廣雄偉,裏麵站滿了不少侍衛樣子的精靈,氣氛肅穆。
鬱橋遠遠看去諾斯站著中間穿著當初第一次遇到鬱橋時的銀色布甲,發絲簡單束在腦後,手上握著弓箭眼神異常冰涼,澄黃的眸子像結霜了般盯著眼前這個人,是他的父親。
伊斯洛爾依舊一身暗色繁紋的衣袍,表情淡然,手上攏著袖袍,微微側目瞥了一眼剛到來的鬱橋和阿塔娜,眼神沒有任何起伏,或許他早該知道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竟然是為了一個人類。
鬱橋身形頓了一下,盡管阿塔娜正在他身後悄悄推搡著他,但他並不準備上前有任何舉動,正如災難總會降臨如果去阻止隻會帶來更加嚴重的後果,反正這也正如他所希望的一樣。
伊斯洛爾平淡的移開視線,垂下眼臉把玩著手上的戒指,略帶嘲諷地開口:“我的孩子,難道你從獸人那兒學會了新的遊戲——搶位置?”
諾斯狠狠抿緊了薄唇,野蠻的獸人隻會通過毫無理智的武力搶奪他們想得到的位置,而伊斯洛爾正在赤/裸裸的表達作為偉大而高貴精靈,諾斯現在的方式愚蠢又幼稚。
諾斯回頭看見了站在門口處的鬱橋,情緒漸漸緩下來,淺色的唇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眼中升起了點點霧氣看不清真實的情緒,像快綻開的煙火即將擁抱他所期望著的東西,所有將會改變,而他也將得償所願。
周圍沒有侍衛敢上前,而伊斯洛爾早就看透了對方眼中的欲望,微微揚著下顎,修長蒼白手指一根根抓緊了袖袍,優雅而緩慢地向前移動著步伐。
伊斯洛爾走到諾斯身邊,灰白的瞳孔中一片冷意,語調卻十分輕柔的說著:“守著無上榮耀的王位消磨著漫長的時光,這就是你想要的?”腳步輕輕打著轉兒,停留在諾斯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