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坎的臉色立刻變了:“小哥,你以前沒聽過藍星城的事?”
陳羲搖了搖頭,他在之前感興趣的隻是滿天宗的事。
不等蘇坎解釋,陳叮當忍不住說道:“藍星城是個特殊的地方……展青一定是因為不熟悉路程,覺得走藍星城比較近所以才去了哪兒。簡單來說,藍星城是一個沒有什麼規矩製約的地方……”
他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修行者修行的目的不是為了長生也不是為了追求什麼飄渺無定的天道,他們很實際。他們認為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達到那種一舉一動驚天下的地步,所以將修行的目的定為享受。享受普通人享受不到的東西……用自己的修為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藍星城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那是被大楚皇族定為流放之地的地方。那些做了惡事卻不足以被誅殺的修行者,都被流放到了藍星城。在那裏,被流放的修行者可以靠為聖庭做事來恕罪。這些事,當然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當然,如果有人膽子足夠大的話,也可以雇傭藍星城裏的人為自己做事,前提條件是不擔心藍星城裏的人反而把雇主殺掉侵吞財物。聖庭其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公平公正,那些做了惡的修行者隻要能給出足夠豐厚的賄賂,死罪也能變活罪,活罪也能變無罪。”
他看著窗外說道:“當年我和高青樹返回皇都,覺得以我們兩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報仇,曾經去過藍星城雇傭過一批人。這些人完全沒有底線,隻要你出的酬勞能讓他們動心,且他們認為自己可以做到你要求他們做的事,他們就會幫你做到。如果你出的酬勞足夠讓他們動心而他們認為自己做不到,那麼他們就會選擇殺了你搶走你的酬勞。”
他看向陳羲:“我跟你說過,我和高青樹在皇都城一夜之間殺了六百多人對吧?”
陳羲點了點頭。
陳叮當歎道:“其實我和高青樹一共隻殺了四個人,四個當初參與了滅我家門的黑虎幫的人。其他的人都是被我們雇傭的藍星城的人殺的……他們的想法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隻想手刃仇者安慰亡者在天之靈。而他們卻不一樣,他們隻要出手就不能留下活口,因為他們擔心會有人報複。”
蘇坎道聽不到陳叮當對陳羲的話,但他也知道一些藍星城的事:“從路程來說,走藍星城確實是去皇都最近的路。但是幾乎所有的車馬行都不會選擇走那裏,因為那裏根本就沒有法令可言。”
“曾經有一個車馬行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強大,所以沒必要再擔心藍星城裏那一群流亡者,結果那一趟的人死了個幹幹淨淨。這個車馬行邀請了不少宗門高手去藍星城討說法,沒想到才進城就中了人家的埋伏,去了一百三十幾個修行者,沒有一個活著回來。”
蘇坎問:“咱們能不去嗎?”
陳羲道:“你可以不去,但是我要去。”
陳叮當搖頭:“為了一個展青,你不值得去冒險。”
“為了任何一個朋友,都值得冒險。”
陳羲道:“我們和邱辛安,虢奴那些人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有些事我們做不出來。”
陳叮當罵了一句:“操!老子其實就知道是這樣。你父親也是如此的性子,對朋友肝膽相照。可若非如此,我和高青樹也不會願意為了他死。但是陳羲啊,你父母把你托付給我們,我們就要保證你活著。”
“我去藍星城不隻是為了救展青,我忽然想到了一條路。”
陳羲的眼神裏閃爍著光彩:“一條可以讓我在皇都立足的路,我想去藍星城雇傭一些人。”
陳叮當大驚:“藍星城裏不是沒有可以殺死虢奴和邱辛安的大修行者,但是那樣的人其心之貪之狠不是你能應付的。”
“我不是想找那樣的人,我想找的是另外一種人。”
陳羲的腦海裏終於有了一些清晰的思路:“我要想在執暗法司找到一些真相,就必須在執暗法司中盡快爬起來。我爬的越高,越接近真相。但是靠咱們還是太單薄了,我必須有自己的人。”
蘇坎有些委屈的說道:“小哥,你要是找了藍星城的人還要我嗎?其實就算是犧牲色相我也可以的……”
他發現陳羲看著自己,有些痛苦的說道:“之前您二位說些什麼還不讓我聽到,剛才您二位說的話根本就沒避著我啊。我聽到這些話之後好像隻有兩條路可選了吧……第一是做你們的人替你們做事,第二是被你們幹掉……”
陳叮當道:“你得幹點什麼證明自己吧?”
蘇坎道:“大爺,我是回不去了,這鹿車難道還回得去?就算你們不殺我,車馬行的人也要殺我啊!蒼天大地啊,我怎麼就踏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現在成了攜鹿潛逃的罪犯你還讓我怎麼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