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藍星城七百六十裏,一頭黑猿【敏獸】蹲在河邊一動不動,它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所以它已經不打算繼續逃下去了。就算它們的種族再小,它們也必須為種族的首領奉獻自己的生命。
越昭是黑猿一族的未來,它們堅信越昭可以成為最強大的王者,甚至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
當這頭黑猿停下來的時候,它甚至有一種如釋重負般的輕鬆。它知道自己是打不過那個人類的,隻要被發現就是必死無疑。它的智力雖然比不上越昭,可是也不是個徹底的笨蛋。它知道那個人類一旦追上來,就肯定要發現一個殺死一個,這樣排除目標。
它低下頭看了看河水,忽然俯身下去喝了一口。
原來水是這個味道。
它又從地上抓了一把青草放進嘴裏,很苦,然後它啐掉。
原來草是這個味道。
它看到遠處有一隻白兔,所以過去抓住丟進嘴裏,血順著它的嘴角往下淌。
原來肉是這個味道。
淵獸不需要吃喝,沒有任何別的欲望。當渴望自由變成了和人類的戰爭之後,其實它們心裏已經沒有最初衝出來時候的那種激動。相反,它覺得如果不出來或許會更好些。雖然無盡深淵裏黑暗荒涼,沒有山水景色,但是那裏好像更加的無憂無慮。
它又有些迷茫,為什麼出來之後自己肩膀上莫名其妙的有了什麼責任?如果還在無盡深淵裏的話,它每天的樂趣就是和同伴打架。最快活的事是跟著越昭出去,收服更多的淵獸成為部屬。但是現在,它覺得自己這種為了什麼必須去死的選擇,來的毫無征兆也毫無道理。
非要去做那樣的事嗎?
水的味道,草的味道,肉的味道,沒有什麼吸引它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它心裏忽然出現了舍不得。
一道劍光從遠處而來,天下致銳的【盤龍劍】從它的心口穿過去,它甚至沒有看到對自己出手的那個人在哪。或許是因為臨死之前的那種感知,它抬起頭看了看,發現那個相對來說渺小的人類從天空飛過。【盤龍劍】在它體內留下了一絲【鎮魔】的力量,它沒來得及感受這種力量,就被撕扯成了灰燼。
距離藍星城一千一百三十裏,陳羲踩著一頭倒在地上的黑猿舉目往遠處看。這頭黑猿的心口被他一劍刺穿,心髒對於淵獸來說同樣是致命的地方。離開無盡深淵之後,不死的淵獸比人類麵臨更多的死亡。隻是它們的數量太過龐大,所以相對來說人類顯得更加淒慘。
從青州,雍州,兗州開始,淵獸的災害已經開始大麵積的蔓延出去。也不知道多少地方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莫說是人,便是野貓野狗也見不到一隻。蝗災之後,地裏看不到一顆莊稼。淵獸之災,所過之處見不到一個活著的東西。
那種感應已經越來越少了,說明目標已經快被陳羲殺盡。可是這些黑猿逃走的方向很淩亂,陳羲殺死的這是第十一頭黑猿,為了尋找這些目標陳羲耽擱的時間太久了。他不知道越昭是不是筆直的朝著青州那邊逃竄,所以他必須將所有的目標都清除掉。
距離藍星城已經越來越遠,陳羲的心也越來越沉。再往前有一頭黑猿的氣息,陳羲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振翅飛了起來。雖然距離藍星城是一千一百三十裏,可是他折返的距離都算上,隻怕要多一倍。
這種不間斷的追擊,對於陳羲來說體力消耗的很大。而且他之前在藍星城外已經經曆過一場大戰,現在隻是心中那股強大的戰意在支撐著他繼續追下去。
陳羲忽然想到了前世令人熱血沸騰的一句話,他笑了笑,低頭用【盤龍劍】在黑猿的屍體上刻了幾個字。
犯我天府者雖遠必誅。
刻下之後,陳羲騰空而起。
距離藍星城一千六百六十裏,陳羲擊殺了一頭黑猿。他蹲在黑猿的屍體上喘息著,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已經超過半天一夜了,他沒有停下來。為了不被越昭甩開,陳羲將自己的一滴血融進黑猿母胎的氣息之中,這樣一來,追蹤變得更加清晰。
隨著追擊的距離越遠,黑猿之間的距離也越遠。陳羲擊殺一頭之後,再追下一頭更加的費力。
他從納袋裏取出一壺老酒灌了幾口,那股子火辣順著喉嚨一直燒到胃裏的感覺讓他精神一震。到了他這個修為境界,食物其實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對他來說,美食和美酒隻是一種不能舍棄的享受而已。
“便是你逃到青州,我也會追過去。除非你進入無盡深淵,不然你我這一戰你是躲不開的。”
陳羲自語了一聲,然後再次追擊。
......
......
烏橋古鎮。
這裏是兗州最出名的一座古鎮,曾經這裏遊客雲集。不管是任何時代,都不缺少追求那種幽靜雅致生活的人。這個古鎮的環境清幽,淨白的牆壁烏頂的房子,小橋流水。曾經河道裏隨處可見載著遊客的烏篷船經過,遊客們坐在船上指點遠處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