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6年8月,從托曼大學畢業三年後的許可久,開始實踐他的地震探測項目。
許可久發明了一種“反擴散”的固態、液態、氣態可在常溫環境下三態存在,三態轉化的東西,他給它起名叫作“拇指態”。
今年4月28日,這項已被認定的成果在全球最具權威的媒體《果實》上已全程播出。不久,許可久很快跌入輿論的漩渦。
令人費解的是,而今的這個時代,盡人皆知,以現在又輕又非常堅固的建築材料,像中藥處方一樣的防震方法,完備超強的救援能力,哪個地方要有地震出現,早已沒有了還像水泥時代那樣兒,人人驚慌,全民膽寒的曆史現象,更別說,還有人會認為,地震來了都不怕是敢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傻瓜。
當然,再沒有人,還肯下深功夫千方百計地去為防震想辦法了。
就在最近,一些著名的材料專家都敢大膽估計,即使大地震發生時,就算山地平原像馬兒一樣跑動,上下起伏顛簸,以現在的建築材料和建築物結構,也幾乎很少有死亡的可能發生。
對像許可久這樣,個人專攻地震,一無所求。有人就敢公開地議論:天上能有鑽石嗎?誰不是眼睛朝著地心看。
進入二十六世紀,特別在近幾年裏,真是讓人越發感覺就像站在一隻足球上,前後左右都站立不穩,天天氣籲籲追趕,還是經常出局,老土得不成樣子,讓人感覺不像是本時代的人。
女孩兒男孩兒們,剛一懂事起,脫離父母起的名字更快。太不像以前,非要長到20歲,才給自己起個新名兒,來換掉帶著父母胎記的名字。就像許可久的女朋友吳方朵朵,九年前,就自己給自己改掉老名兒了,朵朵原是一個新發現星體的名稱,她的父母姓吳和方,加上父母的姓,就給自己叫吳方朵朵。
而自上世紀以來有時尚流行趨勢的是,大多數的女孩兒都喜歡給自己起一些微生物的名稱,可能是使自己顯得更加的微小而隱秘,無處不在,既無所畏懼,又自由自在。再強大的肉體生物,包括蠻橫而粗暴,強人所強的,個大彪悍的危險男孩們,在心裏也怕!喔!這才是越加顯示出了女性的溫柔,細小,又能掌控一切的魔力吧!誰都知道,每個微生物個體直到現在已確定了非常個性化,可愛或酷非常多的名字兒了。微生物有多少,名字兒就有多少了,隻需從中撿一個出來,給自己貼上就行,太不費事兒了!姓白,就有叫白假絲的,姓黃,就叫黃酵母。或者連姓全換掉,就像木蘭假絲,克柔假絲.很惹眼的!當然,類型繁多,性格不同,或誌向不同,選擇也不同,就像吳方朵朵喜歡星體名稱,還有像原來名字中有“花”字,就把自己叫武仙花。還有叫寶瓶的。總之,隻要沾上一些就行。
大多數男孩子,都喜歡換用一些新星星的名字,星體獨立存在,運行的空間浩大,很自由。點點閃光,天天受人仰望,自主而有尊嚴。永恒而寶貴,好像時時閃動著轉機和希望,真像理想的人生。這才是一個男性最有魅力的表征。另個原因,將來工作好了,可以經常獲得去更遙遠的空間旅行的機會,自己更希望自己有一天登上叫自己名字的星體上去。就像姓巫,叫巫小馬。姓翁,叫翁白羊。叫摩羯,南冕,北極,北鬥的。當然,男的同樣有叫微生物名字的:鄉間布丘,同性戀螺杆,霍亂弧,屍毒梭。唔!他們,都是追趕潮流的一族,太不像許可久。
正是這樣,男孩兒女孩兒在交往中,隻要一知道對方叫星體名字或是叫微生物的名字和討不討厭老詞兒,馬上就知道對方是怎麼樣的性格,心想所向,正是有這種預先透明度,許多人早早學會避免與不同種性格的人去碰撞。糟糕的是,這往往是男孩兒暴露給狡猾魅惑的女孩兒偷偷進攻的最大目標。
許可久的性格,像他的名字,保持並不改變父母給的名字,不隨大流。可他自己有自己的樂趣所在,他並不認為這樣,就遜色別人一等,反倒感覺自己與別人獨立起來,更富有詩意,更有一種精神所在,就像他始終不忘有人說過他的一句話:“他的身上有一股青銅的味道。”沒錯,曆史就是從青銅時代走出來的,才到了今天,可不是嗎?。父母同樣酷好曆史,也給許可久自己的性格和名字捶打上見證一切的印記。
本來1米75,當時代典型的小矮人兒,加上平時一直都在漲紅著的圓臉,走路吃飯都低著頭想問題。老是那一身,卡其色外套上披著寬大齊肩的綠色領子,與長長的褐綠邊紋前襟沿,兩邊一左一右,錯落相間的兩排紐扣環,構成一隻芭蕉葉子圖案。深棕色的貼腿長褲,長得要往上挽上兩圈邊。已經24歲的他,看起來真讓人感覺像個還要家人給穿衣解扣的可愛偏執小孩兒!
許可久有兩個實驗室,一個是學校旁邊那個獨立的圓頂大型標新實驗館。那裏的各種設施非常齊全,大都是使用全球非常先進的設備。那裏的資源是共享於所有人的,沒有哪個部門專屬的。標新實驗館是一個個人誌願者科研實驗館,館裏隻僅免費提供給在館裏注冊通過的每位個人誌願者使用的實驗設備和儀器等必備工具,其他所有費用完全是個人自費,當然,項目由個人自定,也有館裏推薦的,成與敗,與館裏無任何責任。隻要注冊被館裏通過,也就算可以稱作為館裏的研究員了。
誌願者當中,有一些公司科研人員,大學的教師和學生,一些愛鑽研科學和有興趣的人也都常去,吳方朵朵就是他在那裏認識的。
許可久的另一個實驗室,就是在都市中心西側邊緣的自己的家裏,有個小實驗室。經常,他把一些在家裏小實驗室完不成的科目,拿到標新館裏大實驗室去完成。
許可久家裏隻有年近60歲的媽媽,爸爸早年得了一種新型的病,治不好,早早地去世了。後來,有傳言說那不是病,是千年前的災難又到了,許可久就是個“千年病孩兒”。都到這個時代了,這哪兒能信?可是,這個東西,信與不信,還要費勁兒判斷。就在上個月,一天,在回家的路上,許可久撿到一本紙質書,翻開一看,是一本千年病孩兒的傳說。書上說在一千年前受過大災難的人群,在一千年後,災難如果還未解除,這個人群會遺留下一個長期患有與災難相關疾病的小孩兒,這小孩兒會患有強迫症似的千方百計要去找到消除災難的方法,災難得到控製,病痛才解除。
許可久覺得這個說法挺有趣,翻翻史書,果真如此,1556年的華州大地震,83萬多人喪生。據後來考證,他的祖先就在83萬多人其中!啊——這個世界可真怪??
“我真是一個‘千年病孩兒’??”
帶著這個問題他聯想起好多的事情。就像這個都市中心,據說,幾百年前是一個百萬人彙聚的城市中心,可是,現在還有啥都市模樣?盡是被些防電磁輻射的植物森林部落完全占據著,大森林中間夾雜著些為數不多稀疏過時的一些樓群和建築物。這,怎麼能叫都市中心?
隻不過,新近有兩座輝煌的大型實驗館落成,才顯得這兒算有點兒新鮮罷了。
對於那些經常在他的背後胡言亂語的家夥,許可久簡直煩透頂了,可是,他越來越感覺自己在變,變成了一個憤世小孩兒了,就連他曾經崇拜過的一些科研專家他都越來越感到厭惡。那些年紀不輕,頭須花白,為人師表,身份體麵的人,竟然一個一個變成了商人的心,都把目光盯向地底深處,經常為此研究,樂而不疲。唉!地球這個寶貝疙瘩兒!幾千年來,被人從肚皮底下刨出了鐵礦,金子,銀子,煤炭,石油,天然氣。現在,這些都挖完了,挖完腹還要剖心,哼!真是既罪惡又殘忍!
令許可久最討厭的是,經常在實驗館裏碰見那些既自大又無所作為,還輕視別人的老頑固。他們經常愛用長輩的身份教訓自己,有時,坐在一邊歎息:年輕人嘛!誰都得讓自己有個追求!?反正明知自己不能成功,也得把其中的過程展示給大家看看,好來證明他真不簡單!!
“呸——”許可久從骨髓裏啐出了一口唾沫,“絕世的沒落鬼!”
真可笑!這些人,總讓人覺著,在背後伸著一雙無形的手,總想扯住別人的後衣襟,希望社會原地踏步,好讓自己永遠領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