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朗臉色發青,大吼一聲:“回到轎子裏去!”
大公主一頓,詫異地轉過眸子,這才注意到山賊首領賊眉鼠眼的垂涎目光。
她哪裏受到過這樣的注視?
這裏荒山野外,也不比在深宮大院,此次外出更沒有帶幾個護衛,而且,當時想著能夠和雲逸朗私下多相處,甚至拒絕了帶上貼身的小宮女。
到底是自己大意輕敵了。
氣得渾身發抖,夏侯妍急忙放下錦布簾子,在幽閉的空間裏,她死死拽住自己的拳頭。
山賊首領使了一個眼色,讓自己的手下纏住雲逸朗,自己卻靠近了軟轎。
剛要伸出大手掀開錦布簾子,有一隻大手更快,“啪”地一聲打了過來。
趁著雲逸朗和山賊首領對打的工夫,轎夫擒住了幾個手下。
兩方勢均力敵,不同程度的損兵折將。
好在雲逸朗的武功相比山賊的蠻橫更勝一籌,很快就將全部打劫的山賊擒住。
按住山賊首領的胳膊,雲逸朗冷冷地說:“我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無論什麼轎子都敢攔截!”
本來這一頂軟轎看上去華麗非凡,山賊首領猜測坐在轎子裏的人一定非富即貴,現在聽雲逸朗這麼重重地強調,他迅速抬起眸子掃了一眼。
隻這麼一眼,他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沁了出來。
轎身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隻是轎頂是銀頂——這可是皇家的軟轎,這麼說來,軟轎裏坐著的,應該不是貴妃,就是公主了。
剛才夜幕深重沒有看得分明,現在借著月光一看,還真是讓人心跳加速。
東周的法製明文規定,打劫官轎是要判處斬首之刑,而現在是打劫了皇家軟轎……
這一次一旦被帶回去,眾多兄弟隻怕都難逃一死。
山賊首領簡直不敢往下想。
這個時候,處在山頭另一處放風的山賊見久久沒有動靜,立即吹響了手裏的牛角。
“嗚——”
當沉重的聲響穿透黑沉沉的夜幕傳入眾人的耳際,大家全部都呆滯了一下。
山賊首領趁機扭動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衣襟裏掏出一把粉末,撒向雲逸朗的麵門。
雲逸朗被牛角聲驚得一震,微微送來了一些桎梏。
沒有想到山賊首領趁機掙脫,以為對方要還手,他抬起手掌阻擋,可惜,仍有不少粉末被吸入鼻腔之中。
唯恐是致使人昏迷的藥粉,他急忙屏住呼吸,發現自己意識並沒有渙散。
雲逸朗心想,或許是山賊為了逃脫撒粉塵來迷住敵人的眼睛吧?
其餘的山賊本來就關注著自己的首領,看見如此,紛紛效仿,都趁機脫了身。
幾個轎夫要追上去,雲逸朗大聲喊道:“窮寇莫追!更何況,他們那邊都受了很重的傷,絕對不會再來打鬥一次。在這個山脈裏,我們地形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還有多少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轉過身,走近軟轎,雲逸朗低聲問道:“大公主,可好?”
沒有聽見回話,雲逸朗暗想著大公主是不是被嚇得不輕,又補充說道:“大公主受驚了吧?其實不要怕,這群山賊想必是經常打劫前來上香的香客。他們都受了傷,而且,也看見了大公主的轎子,絕對不敢再次來犯。”
外麵的動靜,夏侯妍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她竭力壓製住自己的顫抖,緩緩地說:“無礙,還是……繼續上路吧。”
點了點頭,雲逸朗望著山頂,說道:“路程不遠了,半個時辰之內,我們就可以到達寺廟。”
“雲逸朗。”
“在下在。”
“你可以……也……坐進轎子裏嗎?”
夏侯妍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不知道雲逸朗會怎麼樣,她忐忑不安地交握著自己的雙手。
好半天,沒有聽見外麵的回話。
在她以為雲逸朗不會說話的時候,卻聽見磁性的男聲響了起來:“轎夫有的也受了傷,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大公主無需害怕,我們都在外麵。”
還好,這一次,他沒有說身份有別,隻是為了轎夫考慮才不進轎子陪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