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後是為期不長的寒假,得到這個不用再上課的心理暗示,早上起的比平時遲很多,房間裏充盈著白熾的自然光線。
被子裏兩個人的身體赤|裸著挨在一起。葉阡程的睡相很好,側臥,身體很自然地曲著。流弋從被子裏鑽出來,穿了衣服,把自己這邊的被子拉過去給葉阡程蓋好才下的床。
廚房已經是他很熟悉的地方,但是像這樣清晨在裏麵做早餐卻十分的陌生。也許有一天,會有一個女人像他這樣認真地給葉阡程做早餐,滿懷愛意,虔誠無比,卻不會見不得光。
廖冬打電話來的時候他剛煎好蛋。
“流弋,你在哪裏?快點回來,流蘇出事進醫院了。”
來不及給葉阡程留句話就匆匆換了衣服出去,轉了兩趟車到廖冬說的醫院。
廖冬站在走廊裏吸著煙,被經過個護士提醒醫院不可以吸煙才抱歉地撚滅了。
流弋跑得氣喘籲籲,知道並且沒什麼危險才鬆下一口氣。
廖冬很簡單地解釋了幾句,“他們都嫌補償金太少,拆遷了就要流落街頭,想鬧出點動靜引政府和媒體政府。結果耍橫沒耍成,差點沒撿回小命來。這次競標成功的房產商很有背景和手段,根本不把這種小打小鬧放在眼裏,暗地裏就把事情解決了,之所以動手,大概是想給個警告。你也知道,那裏住的,沒幾個是要命的。”
那些人不要命是真,但是流蘇不應該。那個女人,隻要生活安樂,根本傷不了誰。“
她怎麼會摻和進去?”
廖冬很看他一眼,有點斟詞酌句的味道,“那個秦柯,也就是流蘇現在的情人,他的公司剛好承包了這次的拆遷。他們在別人手底下吃了虧,心裏大概不服氣,又見不得她過的比他們好,遷怒的吧。”
流弋默然,他沒料到流蘇也有讓人嫉恨的這天。又沒有得到幸福,隻是稍稍不那麼悲慘而已。這種形式的關注,還不如以前被邊緣化的忽視。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緊閉著眼,退去妝容的臉姣好精致,細膩的肌膚掩蓋了年紀。
因為美麗,醫生護士都會多看幾眼。
流弋對這樣脆弱易碎的流蘇很陌生,他習慣雜院裏桂花樹下打著麻將和男人調情的流蘇,畫著濃豔的妝,透著俗氣又市井的氣息,看不出憂愁來。
沒心沒肺,想要別人心疼都會覺得是對牛彈琴。
她那麼怕疼的人,也不知道麻醉藥過去後會不會哭出來。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們都沒見過彼此的眼淚,隱藏的太好,抑或是真的沒被傷過。
在醫院裏吃了簡陋的午飯,流弋有些心事重重,沒問廖冬怎麼會和這件事有牽扯,也沒說謝謝。就好像習慣了和葉阡程說謝謝,對廖冬,他反而客氣不起來。他們在相同的世界長大,有些認同,是刻進骨子裏的,因為他們對很多東西有相同的感知。
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姍姍來遲,表情嚴肅,有點讓人生畏。經過流弋身邊時依舊用打量的目光看他一眼,沒有其他的言辭和表情。
人與人之間有很多種奇怪的相處方式,這個男人,對他的態度不像是厭惡,卻也沒有一丁點的熱情,完全不因為和流蘇的關係對他有任何差別待遇。這樣的人,不是太冷漠,就是原本無情。
而流弋,也不覺得自己和這個男人有什麼關係。即便是和流蘇,也不是那麼不可分離。
“昨晚去哪裏了?”出醫院的時候廖冬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