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現在住朋友那裏。”
“男朋友嗎?”男人問。
“你指的是什麼?”
秦柯淡淡地笑了笑,放下他的精英麵孔,真的把他當做一個小孩子來交談,“社會上什麼人都有,接觸的多了總會敏銳些。像你這樣環境長大的男孩,性取向比較容易出問題。上次在家裏看到你和那個男孩,你很緊張,而且你掩飾的也不好,稍微試探,你就給出了肯定的反應。”
“好像所有人都喜歡試探我,我臉上寫著‘同性戀’三個字嗎?”流弋無不諷刺地問。因為是不在意的人,所以被看穿了也覺得無所謂。掩飾的不夠好,大概也是因為沒有真正用上心。
“在這方麵,我有認識的心理醫生,或許我可以幫你介紹去看看。你年紀還小,大概還不了解這條路有多難走。”
男人大概確實心懷善意,即使是帶著施舍的關切,他也厭惡不起來,隻是語氣有些冷了下來,“謝謝你,叔叔,我沒必要去看醫生,也不覺得這是一種病。而且比起我長大的這些年來,我不覺得還有更艱難的路。”
他們在醫院門口分別,流蘇坐進車子後從車窗裏遞出一張□□給他,“拿著,生活費,自己多買點衣服。”
流弋捏著卡望著車子開遠了才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有些事情不必點醒,他們有足夠的默契。不是誰拋開了誰,而是遊戲規則如此,流蘇不可能帶著他去依附一個男人。聯想到自己,對廖冬,何嚐不是另一種形式的依附?
四五度左右的溫度,行人依然穿的很厚,林銳的電話打過來,“上次和你說的,我今天生日,晚上你不過來嗎?”
“過去陪你上床嗎?去你媽的混蛋!”流弋隻吼了一聲就掛科了,路過的人紛紛回頭驚奇的看他。公交車在身邊停下,沒看是不是自己要坐的就跳了上去。木然著表情在角落裏坐下,流弋用手指壓住了眼角,把湧上來的酸澀逼回去。
無可奈何和逆來順受的底線,似乎並沒有他預期的難以觸及。
漫無目的地饒了一個下午才回去,開門的時候發現廖冬居然在家,暖氣撲到臉上,暖烘烘的感覺。廖冬如同之前住在窄巷的時候一樣很少回家,依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流弋不知道他做的是什麼工作,因為怕打擾到他的生活,總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多數時間都呆在自己房間裏,順便承擔了所有的家務。
“回來了?”廖冬轉過頭來看他,順手掛了正在講的電話。
流弋點點頭,在玄關處換鞋,又抬眼看了廖冬一下,問,“還沒吃晚飯吧?我等一會兒去做。”
“不用麻煩,叫外賣就好了。”廖冬說著彎起了唇角,似乎覺得流弋這種自覺又自然的行為讓他覺得新奇和親密,“你要是以後都做飯,我每天都回來也不錯。”
“嗯?你不嫌味道不合口就好。”流弋很認真地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