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重遇(1 / 2)

葉阡程還保持著高中時的一些習慣,周末幾乎不外出,一半的時間都在睡覺。

第二天早上打印了份課表,看了下第一周的課程,然後去超市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下午幹脆一覺睡到傍晚,睡眼惺忪地在廚房找吃的才想起晚上七點約了陽熙地產的人吃飯。

酒吧可以有很多種氛圍,但燈光一律都是昏暗,簡單或華麗的裝潢在光影的晃動裏變得光怪陸離,人們的麵容和表情也盡可能的遊離曖昧。

聽名字時還以為約的地方是一個飯店,等進去發現是酒吧就知道這些人找他應該不是談工作。

酒吧是他不怎麼喜歡的地方,晦暗,潮濕,一切隱匿在未知的角落裏。

葉阡程話不多,但是並不妨礙他和人順暢地交流。因為父母的關係,他在很早就熟練了這套成人世界的規則,可以言辭精確得體地應付那些想要可以把那些方法不同但是目的一樣的人。

無非還是他父親的原因。

陽熙地產官司纏身,被逼到絕境自然什麼手段都用,會找到他這裏,大概也是窮途末路病急亂投醫。他雖然已成年,但並不能對他們的原則有何影響。他父親從小教他的那些道理都是無欲無求平淡做人。

他們這個角落並不顯眼,桌子上的支票在晦澀的燈光下像是一張廢紙,陽熙地產的人看著不動聲色,始終沒有碰一下那張支票的男孩,感覺手心裏有些濕冷的汗意。

相比起他們西裝革履的正式,麵前的人是十足大學生的常見打扮,顏色是純粹的黑白兩色,沒有多餘的修飾,但那張介於少年和青年的俊逸臉龐上的神情是同齡人少有沒有的沉穩,而且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客氣地拒人於千裏之外。

凡是和司法機關打交道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葉家在這個個深水塘裏的位置,隻恨難以攀上這根長藤。葉家早年算不上大家族,祖上在軍隊裏當過官,建國後被調到司法部門,很受上麵重用,後來子女也多投身政界,而且不少人自認是他葉家的門生,多年下來,無形中變得盤根錯節,關係複雜無比。

葉家的人極少在媒體露麵,葉裴雖然人在南陽,與北京相隔千裏,但說句話絕對比大多數人有用,何況葉家極擅長編織關係網,就連以行事風格剛硬的葉裴也不例外。

可是葉阡程和他們熟悉的**都不太一樣,不但和葉裴一樣難以接近,而且連性格都遺傳了幾分,看似毫不張揚犀利,說起話來客氣委婉,卻在關鍵問題上意外的強硬,透著幾分孤高清傲。

話不投機半句多。葉阡程厭煩這種喝著名貴的酒,說著虛偽的話,和人討論錢與權交換的事情。不是因為正義和清高,隻是覺得麻煩和厭惡。而他本身的家教和所謂修養又不允許他當麵和人翻臉,隻能客氣地敷衍。

不得罪人,幾乎是葉家的生存法則之一。

葉阡程以去洗手間為由離饒道出了酒吧,他在綠化帶旁邊點了一支煙,夜風徐徐,吹散了一點煩悶。這條街上酒吧林立,風格迥異,被霓虹燈裝飾得極盡妖嬈風情。

“他媽的滾遠點!”對麵酒吧有人罵罵咧咧的出了門,大概是喝得有些醉,聲音無力。

葉阡程聽這個聲音有些熟悉,轉過頭去看卻隻是一個瘦削的背影,看樣子是個男孩,穿的衣服也很單薄,被後麵跟上來的一個年輕人扯著胳膊壓在門邊的牆上。

周圍有人不懷好意地吹了幾聲口哨,葉阡程扶了一下額頭,感覺不甚清明地努力想看清男孩昏暗光線裏的臉。

兩個人在那撕扯了一番,男孩往他這邊有些踉蹌地走過來,那張被夜色掩蓋住了的臉也越來越近,經過他身邊時撞到了他的肩一下也沒說對不起。

葉阡程在男孩走開幾步時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喊了聲,“流弋?”

男孩回過頭來看他,眼神迷惑,幾秒鍾後闃然變成驚恐,像是見鬼一樣摔開他的手,“我不認識你!”

然後倉皇而逃。

“流弋!”葉阡程跟著追過去,視野有些混亂,好像酒勁這個時候才完全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