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剛進門,流弋就沒再看過林銳一眼,就連餘光都隻是在麵前的桌布上流連,手指漫無目的地在腿上一下一下的敲著,他厭煩和這個人離這麼近。UC小說網/
肖邇還是很喜歡逗他說話,本來就是一肚子花花腸子的人,開起玩笑來隱晦邪惡,但是分寸又拿捏的很好,讓人根本招架不住。
流弋也學聰明了,每次隻是笑笑,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臉紅。肖邇自己玩夠,覺得無聊,才轉移了話題問起林銳這幾年在國外的生活,眉飛色舞,表情生動,不管麵對的是否朋友,表現都是無可挑剔的熱絡。
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肖邇這樣的性格和葉阡程會成為朋友,因為他們都善於偽裝,都有自己固定示人的麵具。
葉阡程還是話不多,提到和他相關的內容時會接幾句,這和他淡漠的性格有關,林銳和肖邇顯然也習慣了他如此,兩個人聊的開心,也不管葉阡程是不是注意力在他們的話題上。
“你有什麼打算呢,不在北京發展,回來了也不急工作?”肖邇偏過頭來問葉阡程。
“想開一個自己的公司,但是資金和前期運作都是問題,也沒有物色到適合的合作對象,打算在準備一段時間,和我爸媽那邊也需要再溝通,他們都很固執,一時間也說服不了。”
“資金問題?你爺爺去世不是留了很大一筆遺產給你?”這句話是林銳說的,他們兩家不但是世交,上輩甚至有些血緣關係,葉家那些複雜的道道,林銳多少有些了解。
葉阡程看林銳一眼,眼神淡淡,但是藏了銳利,“那筆錢數目太大,我上麵還有好幾個叔伯長輩,遺囑剛立下來大家就鬧的很僵,媒體也摻和進來大肆渲染,弄的有些難看。何況葉家現在的地位也不是我爸爸一個人就可以撐起,我現在動那筆錢,隻會是火上澆油。”
流弋是第一次從葉阡程說起葉家,隱約了解到的冰山一角,也在他的生活之外,像是報刊雜誌上另類的傳奇故事一樣,虛假華麗,與他的生活毫無關係。
“你們家也錦衣夜行到一定的境界了吧?”肖邇雙手交叉墊著下巴,故作感歎地嘲笑。
流弋一直在他們的話題之外,看似專心地吃飯,一個人先吃飽了,百無聊賴,坐的不是很舒服,去洗手間洗了一下手,出來站在靠窗的地方抽了一根煙。
“這頓飯就吃的你如此食不下咽麼?”林銳的痞氣的聲音忽然近距離地響起。
流弋的手抖了一下,煙灰就落在了襯衫上。
他轉過頭不帶情緒地看林銳一眼,“好像不關你什麼事。”
林銳盯著他,忽然一笑,“你似乎和以前變得不太一樣了。”
“是不一樣,現在再紮你一刀的話絕對不會紮偏了。”流弋不想和他多說,側過身就要走,腳步剛一動就被扯住摔在了牆上。
這是他們曾經常有的戲碼,逃脫和鉗製,逃無可逃和肆意戲弄。流弋卻完全沒了以前的恐懼,揉著撞疼的手肘抬起眼,淡漠地瞥著壓迫自己的人。
“你居然還真和葉阡程在一起了?”林銳捏緊流弋的手臂,用力到骨節發白。他力氣很大,輕易掙紮不開。
“如你所見。”
“你覺得他真的愛上你了嗎?別天真了,流弋,”林銳忽然鬆開他,拉開距離同情似的看著他,“你和我的那些事,葉阡程其實一直都知道,你捅我刀子那天就是他送我去的醫院,他要真愛你,也不用等到現在。”
“真好笑,我和你有什麼事?”流弋搞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憑什麼同情自己,而且還把話說的這樣漂亮,“你最好看清楚了,現在和他在一起的是我,而不是你。”
“是嗎,你確定自己真的了解葉阡程?他愛你的時候會把你當寶貝,等到不愛了,絕對連一眼都不會多看。”
“你這樣真難看,林銳。”
他是不夠完全了解葉阡程,但是他們有所有餘下的時光慢慢了解。
流弋回到座位上時已經結了帳,肖邇又點了幾樣菜,說要帶回家給他哥哥,讓服務生一樣一樣地打好包。
“弄的這麼麻煩,和你一起來不就好了。”葉阡程玩味地揚一下唇,調侃戲謔。
“不麻煩,你順便把賬結了就行。”
他們之間的玩笑向來點到而止,在某些方麵兩個人的底線其實都很淺,比如肖卓之於肖邇,流弋之於葉阡程。
回去的路上流弋有些走神,還擊林銳的那些話聽著犀利漂亮,但隻有自己知道聽見林銳那些話時是什麼心情。他沒辦法不在意,沒法不去揣測和臆想,甚至把高二那年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串了一遍,他忽然很想知道葉阡程那個時候是怎麼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