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那人,雖然穿著稍有改變,也似乎刻意低調,但如音還是輕易認出,那個人,是梁寧的三王爺,殷棲。
雖然殷棲幾次想要劫走自己,可如音直覺,這一次,他勞師動眾地出現在詔月這邊關小城,來意不簡單。
說是體驗詔月風土民情,養尊處優的王爺怎麼會對這樣貧瘠之地感興趣,應該是多留在皇都那樣的地方,除非……
有什麼目的。
而且,去的不是別的地方,剛好是詔月最近發生戰事的邊關,這就更讓人多了份懷疑了。
按理說如音該遠離這個幾次三番想要劫走自己的人,但,她心裏總有個聲音,讓她想去看看,殷棲,到底在玩些什麼,來此有什麼目的。
偷偷地跟在遠遠的後方,她隨著那輛馬車一路前去的方向。
越往前走,越有些熟悉,畢竟之前幾天,她往返這條路不少次。
再往前走,就要到棧橋了,越過棧橋,那一片密林,是詔月軍隊駐紮之地。
而那馬車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猶豫,就往那兒去了。
如音在樹後蹙了秀眉。
施展輕功上了樹,幾個盤旋,輕巧落在枝丫,窺看下方,棧橋邊,馬車停駐,前方有人相向而來。
那人,如音認出來,是李淩,禦翎皓的心腹屬下。
李淩就站在馬車的車窗旁,如音感覺,他與車裏的人,正有所交流。
梁寧的三王爺,在這樣的時候出現在昭月起戰事的邊關小城,而且與昭月主將有所聯係,這意味著什麼?
梁寧的事情如音知道的不多,但曾經看過的史書,學過的曆史,以及偶爾從禦皇柒口中了解,她並不認為,國與國之間,永遠都是交好的狀態。
一起喝酒的君王,轉身也能擲杯起戰事,並不奇怪,也不少見。
所以,下麵不遠處這一幕,兩國王爺的人相會,且是在這樣不對勁的時候,真的讓如音心中莫名浮起些不安來。
若是說殷棲與禦翎皓有私交,也不至於千裏迢迢來到這裏相見吧?
出神想的時候,便忘了自己還在樹上,腳下一滑,枝丫微響——
似乎驚動了下麵警覺的人,尋聲往上望來,隻見枝葉微微搖晃,風吹著冬日零落的葉片嘩啦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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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音又去了一趟軍營。
出乎她意料的,軍營中一片空蕩。
本該鎮守的兵將一人不見,密林之中的景象,或許隻有一個詞較為貼切,人去樓空。
篝火上尚有餘溫,證明這裏的人走的不是太久,原本紮營的地方,空空蕩蕩。
本要抵禦羅曼國進攻的兵士呢?
繞著密林流淌的喝水,讓人愈發覺得寒涼。
原本駐守瞿山關的那麼多兵士,連同禦皇柒令來的三萬援軍,此刻都去了哪裏?
心中驟然升起的某些念頭,驚得她身子一抖。
轉身的時候,一柄劍橫在眼前。
“你是誰?”
如音鎮定一看,麵前喝聲的人,正是方才與殷棲有過照麵的李淩。
李淩望著眼前這個模樣陌生的男子,並沒有認出如音喬裝的身份,劍尖抵著她的喉嚨,麵容狠厲。
如音不開口,不說話,須臾間手抬起,指間射出銀針,李淩險險避開,還是有一根擦著他臉頰而過,頓時臉頰上一道細細的血痕。
他抬手一摸,那傷口極細,卻一陣辣癢,麵色更沉,居然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