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製服的老民警給閔學遞了根煙,“閔警官,你看,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哪還用您親自跑來。”
再一次刷臉成功的閔警官,都沒用看監控,就“查清”了事實。
不等閔學客氣,老民警“凶狠”的瞪了女生一眼,“楠楠,不是我你,你這事兒做的也太沒譜了,要是你爸知道了,非得削死你不可!”
“別,郝叔,您可千萬別告訴我爸,”女生低著頭還不忘找機會偷偷瞟向閔學,“我不就想找機會要個簽名合影嘛,除了這樣實在想不到其他聯係方式”
“你”,老民警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瞎胡鬧!”
閔學擺手示意不抽煙後,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現在的姑娘,還真是敢想敢為啊。
聽二人口氣,這位楠楠姑娘的父親八成也是位隊伍內同行,沒必要揪著不放,“批評教育”一番也就罷了。
果然,郝姓民警指著楠楠不好意思的笑著解釋道,“這是我以前一老同事的女兒,從被慣壞了,還在上大學,您多擔待。”
“誰還沒年輕過啊,事情清了就好,”閔學客氣的表示理解,並打算告辭,諸事纏身,容不得瀟灑啊。
有和姑娘計較的功夫,還不如趕緊回去把積壓的事情處理處理呢。
閔學還沒開口,就見辦公室門一開,又一個交警探頭進來道,“郝哥,剛才接到報警,葉新路上有輛大貨停了好幾沒開走,指揮中心讓咱們去看看。”
“大貨?裝的什麼?”郝民警隨口問道。
“好像是鋼材吧,你也奇怪,一車怎麼也得值個好幾十萬呢,居然就這麼扔在路邊不管,也不怕丟了。”
一車鋼筋一般有四十多噸,二十來捆,市場價在每噸四千六到四千九之間,這麼多一算,這一車得二三十萬呐,就這麼不管不顧是很奇怪。
“成,你先去,我這邊忙完了就趕過去。”郝民警回應。
閔學這邊雖然了不追究,但怎麼不得再客氣客氣?
讓郝民警沒想到的是,閔學似乎對那車鋼筋的興趣比他大的多,因為這位風雲人物忽的開口道,“我也想一起去看看”
雖然不知道閔學為啥會對一車鋼筋感興趣,但一起看看又不是啥難事,要去就去唄。
郝民警一口答應了下來。
臨出門,楠楠思來想去還是張嘴弱弱道,“簽名”
可惜從閔學到郝民警,也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上了警車絕塵而去。
到葉新路有十幾分鍾車程,路上郝民警也沒閑著,邊開車邊了起來。
“閔隊,謝謝你沒追究楠楠的責任,那孩子啊,命苦”
到這裏時,郝民警的神色變的有些淒涼,“來你可能不信,我在做交警前,其實和你一樣,是搞刑偵的,搭檔就是楠楠的父親。”
閔學眉頭一挑,這倒是真沒想到,是什麼原因然眼前這個略顯滄桑的男人改行了呢?
答案很快揭曉,郝民警繼續道,“那是十年前吧,一個被我們抓捕過的嫌犯刑滿釋放後,為了報複,把正去學校接送的楠楠母親給撞死了。”
“楠楠命大,逃過一劫,但自此卻成了沒娘的孩子,他爸又是搞刑偵的一年到頭沒個準時下班的時候,完全沒有教育孩子的時間,所以楠楠才會養成今這個性子”
“”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故事的閔學,不知該作何表達。
故事本身的殘酷性毋庸置疑,卻又真切的發生每個刑警身邊,是他們不得不麵對的現實問題。
所以刑警隊裏那些“萬年單身狗”,有許多不是找不到對象,隻是單純的不想“禍害”人家姑娘?
這個職業本身的危險性毋庸置疑,才進入這個行當不到兩年,連閔學這種“開掛”的人都身中數槍,更不用提那些普通人。
在與犯罪嫌疑人的鬥智鬥勇過程中,他們身上難免會留下大大的傷,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最為慘痛的,就是在流血流汗的同時,禍及家人。
沉默的車內,郝民警聲音再度響起,低沉中帶著慚愧,“來可笑,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我當了逃兵,主動申請調離。”
“可以是因為年邁的雙親,稚齡的孩子,但有再多原因也無法掩蓋一個事實,我怕了。”
“我親眼見證了楠楠的爸爸由一個意氣風發,受再多傷都沒抱怨過的男人,變的如同行屍走肉,隻知工作,曆經十年歲月洗禮,如今才慢慢走出”
對於郝民警的選擇,沒人能譴責,也沒人能鄙視。
舍家為大家,多麼簡單的一句話,真正做起來,卻又是何其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