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的新目標
天太黑了,大家也都太累了。如果他能看清我是怎麼滾下去的,一定就不會這麼著急了。胳膊緊緊夾在身體兩側,雙手攥拳放到胸前,頭是挺著的盡量不挨近地麵,我運氣好一路上沒遇到什麼大石頭,況且也是因為離平地很近了,一放鬆才會出現這樣的險情。停下來,除了頭有點暈以外好像別的地方都沒什麼大礙。我當時更多的心思並沒有關注於此,我更關注的是那個人——那個深藏不露、深不可測的黃大——他可能會是我一生的對手,能作為他的對手這本身就是無限的榮耀!為此付出些辛苦難道不值得嗎?他已經贏我兩次了!兩次都叫我輸的心服口服,一次是在演習的時候成功的奇襲了我們團部,另一次是在特種大隊我的課堂上,他不單正確的打出了我提出的刁鑽問題,給出了新的作戰計劃,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想到我心裏去了。如果把我那次偷襲指揮部的成功解釋為是他的疏忽的話,還不如把它看成是黃大故意賣個破綻。他就是要看看在這個戰場上有沒有一個真正的對手可以一戰,或者是將來可以一戰。很明顯我得到了他作為對手的最大的禮遇——當聽說林峰被放回來以後,他居然親自帶隊前來坐鎮指揮。如果是林峰陣亡了呢?他是否會親自到來,估計就未必了。演習後將我請過去展示軍威,給了我對特種部隊有個理性認識的機會。製止政委、林峰的強拉硬拽。他是有意栽培一個未來的對手?我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的思索著。就憑他這若有若無般的拿我當對手的態度,我也不能叫他失望。
山坡上的喊聲變成了急促得腳步和重重的呼吸聲。我意識到鄭排還在為我擔心呢,爬起身來,向著山頂喊:“我沒事兒,你小心腳下的碎石子兒,慢點!”
看我能自己爬起來,而且還中氣十足,沒有一定痛苦,放下了心,腳步也慢了下來。“你先別著急動,我下來給你看看,傷著沒有。”
頭還是昏沉沉的,於是我坐在地上,等著他下來。風還是如此的猛烈,坐在地上的我沒有多長時間就覺得寒意通過四肢逐漸向身體裏鑽,高喊著口號好像不攻破我的心裏防線就不會罷休似的。不等他把我的身體摸完,我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來,馬虎的排了排身上的土:“我沒事兒,咱繼續。”
“你瘋了!這次僅僅是你運氣好,如果下次遇到了大石頭你怎麼辦?”
“不會有下次了。”我堅定的說,於是開拔了。
他看攔不住我,於是就在我的耳邊嘮叨:“沒有下一次?你說的倒容易,你我都清楚咱們的小腿已經腫了,再這樣下坡誰能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你說的對,誰也不能。隻要你向天上放一槍,就可以退出這個項目的訓練了。”我嚴肅的說。
他又急了:“操!我這是為你好!要是你再……”
沒等他說完,我也怒了:“為我好?是朋友的這時候就應該鼓勵,你我都清楚特種兵是最危險的兵種了。你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有這方麵的思想準備了。”
被我的話噎的一點詞兒都沒有了,老老實實的跟在我的後麵繼續前行。說來也奇怪,每當我開始出現疲勞、困倦的時候隻要我想到黃大那張深不可測的臉的時候我就能繼續堅持著,在我的心目中他有著比達·芬奇筆下的蒙娜麗莎更意味深長的臉。我們至少知道蒙娜麗莎那一刻是在開心的微笑,而在特種部隊的課上,就坐在我旁邊的黃大。他心裏想著的是什麼我卻一無所知,別說是想什麼了就連他當時的心情我也是無從知曉。謎一樣的人啊!為了解開這個謎,我要成為他的對手,因為隻有那樣的話我才能不借助外表而看透他的心靈。
除了思想上的動力以外我能感到更多的就是寒冷,寒冷驅走了困倦,寒冷冰凍了我疼痛的神經。唯一不能得到它照顧的就是我那雙可憐的腳了。每走一布路,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腫脹的疼痛。裏麵肯定是大泡羅小泡了,他們恐怕也會是這樣吧。我不得不轉移自己的思想。一班長絕對沒問題,自從上次提幹前的聊天,他就憋著一股子勁兒。是呀,鬥了快十年了怎麼就能輸給二班長呢?況且一班長的體能也不錯,這種事兒絕對不會有問題的。二班長呢?都提幹了,誰知道他幹嗎還這麼玩命?為了特種部隊的津貼多,還是王平把提他的理由——更多的是考慮到他的家庭條件——告訴了他?反正他和王平的耐力是最好的,這個項目應該不會有問題。三班長就有點叫人擔心了,全麵、親和力、組織力、學習新知識的能力才是他的強項,這種即考察體能又檢驗心理承受力的項目他未必就能過。不過要求自己的兵做到的自己就必須先做到,這是規矩,他班裏的狼崽子能做到他怎麼就會作不到呢?更何況他才是我提幹的首選。說道狼崽子他簡直就是天生特種兵的料,才當兵一年多個個單兵項目就追的那些老士官們很頭疼。想到這裏我不禁笑了。他可是我最得意的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