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然的意識世界,此時此刻,隻有無限的怒,無限的狠,無限的遺憾,隨著白袍之人一道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清楚的記得,一路上過了九道門,每過一道,都會聽到機械的轟鳴聲,最後隨白袍之人進了一處寬敞的殿堂,他被平躺著放下,接著,耳邊是很多的議論聲。
“徒兒,你弟弟的傷勢看起來很重,其實沒什麼大礙。他的體質非常特別,就連為師也是看不透,竟然能夠將外界的火焰吸收入體,自行煉化,再加上他的武基紮實,如若不是這兩點,怕是早已隕落,齊鵬飛手中的烈焰箭老夫多次聽聞過,貌似是為了對付你才專門打造設計的,威力強的離譜。”
老者單手撫在林浩然的丹田處,感慨說道。似在回憶著什麼,臉色凝重無比,也很鬱悶至極,當初他在沙漠深處救了林浩遠,便是因為他的體質異於常人,而林浩遠的弟弟更是如此,麵對此狀,他唯有感慨萬千,兩個妖孽。
“浩兒的體質確實邪門的很,當初父親大人也是為了能激發他體內所有的潛能,才對他更狠辣了一些。我和浩兒一別十年,今日相見卻是這般環境下,這也多虧師傅派出去的眼線眾多,不然我將如何麵對父母親,金勝天欺人太甚了,一步步壓製,一步步緊逼,如若我們再沉默不語,怕是最終會騎到頭上來。”
冰冷的聲音回旋在林浩然耳邊,他能感覺出來,那個聲音離他很近,一隻大而粗壯的手捋著他的幹枯黑發,像兒時的記憶一般,很舒服。
“哥哥,浩兒很想你。”他內心掙紮無比,想要呐喊出來,然而那道憋悶的聲音卻衝不出口,隻能在他腦海中久久回旋,十年相思,血濃於水,今時相見,但卻無法看著對方,發泄出那腔思念的話語,隻因為齊鵬飛。
這個名字他記得無比牢固,如刀刻一般,深埋於心間。
“城主大人,容我現在就去將齊鵬飛抓來,點了天燈,太他媽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一個狗奴才這般不識抬舉,以為仗著金老怪給他撐腰,便沒人敢動他,哼!”
又是一個喘著粗氣吼道,雖然林浩然有眼不能視人,但也想象的出,這是一個暴跳如雷的主,聲似精鋼鍾。
“不急,該來的總會來,先調製好浩兒的傷勢再議,我弟弟的事就拜托師傅和各位操心了,記得浩兒醒了,第一時間告知我。”林浩遠憂心忡忡的說道,使勁的握了握林浩然的手,匆匆離去。
相繼又有很多人隨著林浩遠離開,林浩然分辨著每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哥哥的聲音依然沒有變,鏗鏘有力,此時,他很想看看哥哥在這十年間的變化,然而,任由他再怎麼使力,就是睜不開眼睛,似被封住了一樣,又疼又癢。
接下來的時間,林浩然好像進入了夢鄉一般,隨著一縷異香飄入腦間,瞬間的功夫,他的體內便多出了一道酥麻難耐的感覺,順著皮膚直入心肝五髒,再入筋骨,差不多半天的時間,他感覺所有的不適感已經全部消失。
動了動手指,觸摸著原本龜裂的皮膚,已經全部修複,甚至包括他的頭發,也已滋生出大半。
“哥。”林浩然虛弱的喊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發現一個藍色的蒼老身影,此時正背對著他。
“您是?”林浩然疑惑問道,看著對方的後背上,一個詭異的圖案,像似一張張扭曲的人臉被糅合在一起,而老者的身上,一道道紅色的飄渺之氣,騰騰而上。
“哈哈,小屁孩,我是你哥哥的師傅,你叫我老青頭便可,下來活動活動,感守一下老夫的凝魂之術,有什麼不同以往。”
老者淡然一笑,轉身說道,一雙淡紅色的眼睛呈八字而開,雖然小卻很有神。
“老青頭?還是叫您青老吧,我可不能沒大沒小。”林浩然爽朗一笑細語說道,動了動手臂和雙腿,便一躍而起,在地上跳了幾跳,又看了看所處的地方,一間寬敞至極的殿堂,火紅色的牆壁,牆壁上石龕裏跳躍的火苗,都透著一種古樸怪異的光亮。
高不可及的穹頂,彩繪著一副副繁奧的圖像,有雲端穿梭的人影,還有血淋淋的廝殺場景,甚至還有男女合抱的逼真畫麵,殿堂內繚繞的紅色煙瘴,便是從這些火苗間竄出,虛無縹緲般隨著他的一呼一吸進入體內,令他清爽無比。
對著老青頭深鞠一躬,林浩然再次說道:“多謝青老慷慨相救,我的記憶中確實多出一些東西,隻是現在還分別不出是什麼,感覺沉甸甸的,而且還很龐大,這會不會是您所說的凝魂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