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開始朝布朗城堡內部走去,弗拉德一直都跟在特拉揚的身邊說著一些什麼,都是很官方的話,有的時候也會摻雜一些對陳年往事的追憶。
他們一起停在了大廳門口,看著那扇全部是琉璃質地彩繪門,特拉揚突然笑的很溫暖,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看了很久,但沒有誰敢開口將特拉揚拉回到現實裏,直至拉杜不怎麼滿意的一聲輕哼,才打破了這詭異的沉寂。
拉杜的頭越來越疼了,他現在需要的時候一張床,而不是傻站在門邊陪那個豆芽菜傻笑。
果然,特拉揚的神智回來了,他再一次看了一眼拉杜,也許是因為剛剛的回憶太美好,使得他此時看著拉杜的眼神中充滿了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情緒。
他用磁性的聲音低柔的開口:“抱歉,我剛剛有些出神了,還記得這裏嗎?”
“當然,這裏是你和拉杜當年最喜歡玩鬧的場所,躲在門後麵,想著各種鬼點子去捉弄從這扇門裏走出來的每一個人。”弗拉德好像也想起了他們小時候的快樂時光,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然後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若失,直至他看見拉杜的臉,神情才緩和了下來。
拉杜對此一無所知,他又一次忙於穩定自己情緒。不知道為什麼,如果不是剛剛弗拉德回答了特拉揚的問題,拉杜甚至差點以為,那個問題是特拉揚特意詢問他的。
但是這完全沒有可能,不是嗎?連弗拉德都沒有認出自己,何況一個童年的玩伴?
晚上還有宴會,於是參觀城堡的活動被放到了接下來的幾天,特拉揚一行人被弗拉德以舟車勞頓為名恭敬的送回了客房,結束了拉杜的折磨。
弗拉德有些摸著拉杜的額頭,關切的問:“發燒了嗎?你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
拉杜不準備多解釋什麼,於是順著弗拉德的意思被半摟著的送回了自己現在所在的房間,然後順從的躺到了床上,蓋著薄被,很快的就陷入了沉睡。他真的很累了,被那些他以為是無關緊要的過去折磨的疲倦不堪。
夢裏,拉杜回到了他三四歲的時候。
穿著黑底繡花坎肩的自己,拽著從小就不愛說話的特拉揚行走在布朗城堡曲折的走廊裏,然後停在了大廳那扇用彩色琉璃製作成的門邊,借著小巧的身高優勢和特拉揚一起躲到了左邊那扇門的後麵,和扭曲的彩繪圖案完美的契合到了一起,成為了很容易被忽視的背景。
特拉揚好像並沒有像拉杜這一世初見他時那樣的粘著自己,他甚至是極其不情願的跟在自己身邊,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更加的陰鬱。
拉杜伸出手指比在特拉揚蒼白的唇瓣上,他明顯的感覺到了特拉揚因為突如其來的冰涼而縮了縮身子,但小拉杜卻好像對此很不以為意,甚至神情凶狠的威脅道:“閉嘴,如果你敢哭,暴露了我們的行蹤,我就把你從塔尖推下去,我可以保證沒有誰會知道那是我做的!”
好吧,不知道是從什麼角度就像是在觀看一場4D電影的拉杜也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被寵壞了的自己真的有些過分了。
頭發還是像枯黃的稻草的特拉揚臉上有著說不清的驚恐表情,他忙不迭的點頭,表示他真的被嚇到了。
小拉杜則很滿意的點點頭,勾起粉色的唇角,全神貫注的躲在了門後,蓄勢待發。
然後,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了琉璃門的後麵,拉杜發狠猛地將還心有戚戚然的特拉揚一把推了出去,隨著孩童一聲驚恐的尖叫聲,緊接著就傳來了刺耳的碰撞聲,以及瓷器摔在地板上的聲音。
之後拉杜就被高了自己一頭的米爾從門後麵拽了出來,他抬起頭看見了一個陌生的東方人以及自己的父親和特拉揚的父親,他們的表情都因為憤怒而變成了醬紫色,扭曲的嚇人。拉杜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闖了大禍,再看地板上那被摔了個七零八落的精美瓷器,小拉杜很難得的低下了自己無法無天的高傲頭顱,背著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