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敵人(1 / 2)

隊長的心情似乎越發的煩躁了,五個人在他的帶領下已經在林子裏轉了好久,這片像迷宮一樣的樹林裏留下了許多來自於他們的淩亂腳印,他們很多次都在同一片地上來回的走動,此刻更像失去觸角的螞蟻,雖然想盡了辦法卻找不到溝通的方式,就算是無聊極了才會發出的引人注目的哀歎也越來越少。

“你們要帶我去什麼地方?”林夢疑惑的問,他也不知道在問誰,那幾個飄忽不定的人如同在夢遊,他們時而找地方蜷縮,時而胡亂的遊蕩。

隊長鼻孔裏噴著白氣,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就出現了,他快步朝林夢走過去,揮舞著拳頭對著這個失憶的年輕人一陣拳打腳踢,沒有人去拉他勸他,有什麼關係呢,打一個傻子能跟打一根木頭有什麼區別,正常人都活不下去了誰還會在乎一個腦子壞掉的傻子。

隊長打了一會兒停手了,可能是打累了也興許是覺得這樣越發的無聊了——他不想打了,他用胳膊下意識的在額頭上抹了抹,其實並沒有汗,他隻是習慣性的擦擦汗,能看得出來他打得並不痛快,因為林夢在地上蜷作一團,雙手緊緊地抱著腦袋側著身子把自己窩成一個圓球,也許這樣就能減輕不少的痛苦。

沉默的小兵甲過來扶他,結果被隊長一腳踹在肚子上,他痛苦的捂著肚子跪在地上,臉上痛苦的表情和林夢無二,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凝視著眼神中充滿了迷茫的隊長,凝視了足足兩秒鍾。

這是一場沒有聲響的戰鬥,也許是有聲音的,隻不過被陰暗的樹林或者是潮濕腐爛的大地給吸收了,還有可能是他們已經忘記了怎麼出聲,他們正在以一種絕望的隻有他們自己能看得懂的某種其它的什麼方式在交流,就像林夢拖著傷痛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鼻孔裏流著紅色的血液和對這個被稱作隊長的人對視,用這種顯然已經退化了的視力來表示自己不服。

已經多少天了,也許是好幾個月甚至是好幾年了,自從那次內訌式的挑戰之後,他們都變得更加木然了,他們被這種恐怖而又熟悉到讓他們反而覺得安全的林子困住了,再也走不出去了,林夢除了跟在隊伍最後例行公事的在林子裏走動幾圈尋找出口之外,順便也撿幾個綠皮的果子,很多時候他又不撿,剩下的時間就隻能默默的靠樹坐下撫摸自己的傷口,他知道應該怎麼撫慰自己受傷的心。

那幾個人的行動也開始變得詭異,他們有時候而分的很開,幾乎誰也看不到誰,有的時候又聚集在一起相互取暖,林夢驚奇的發現自己時而被他們排除在外,時而又被他們拉入隊伍。

密林裏除了他們就真的再也找不到活著的生命了,什麼都是死氣沉沉的,林夢閉著眼睛坐著,隊長歪打正著的將他的記憶打出來了,卻並不徹底,因為他隻能斷斷續續的回憶起一些零碎的片段而且還是一閃而過,想要伸手去抓的時候就已經忘記了剛才究竟想起了什麼,這樣反反複複的感覺讓他有著莫名的怒火,他用來發泄的方式隻能是大口的喘氣,不停的吸收冰冷的氣息讓自己冷靜。

這片樹林究竟被下了什麼魔咒為什麼就是走不出去呢,他們心裏都在默默的思考著,這像什麼?是地獄嗎?

“咦?那個是……一棵歪脖子樹,之前沒有見到過。”林夢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那棵歪脖子老樹自言自語。

“跟我走。”隊長用極其細微的氣聲下達命令。

所有人都懂,非同尋常的默契讓他們看起來像訓練有素的獵犬那樣擅長接受命令,同時還具備了獵犬的精明陰險和狡詐,他們疑惑的盯著那棵似乎突然之間就長成了的歪脖子老樹,他們貓著腰輕輕的踮起腳尖用謹慎的沒有聲響的步伐嚐試著向它移動,隱約間似乎聽到又或者沒有聽到隊長嘶啞的嗓子在嘀咕,但是他們都懂,用心靈感應傳遞著‘保持安靜’這四個字,沒有人知道會不會因為一丁點的聲響就會嚇跑這棵突如其來的樹。

歪脖子老樹長在一個很陡的斜坡邊上,泥濘的斜坡兩旁是很多長著倒刺的葉片和藤條植物,它們有盤作一團的,還有鋪天蓋地的,這群紮在土裏的植物簡直成了精,開始逐漸變得霸道起來,也許它們早就變成了橫行霸道的猛獸,它們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無情纏繞廝殺以及吞並的好戲。

惡劣環境中找到了出口的這群人唏噓不已,因為林夢發現了這棵歪脖子老樹,所以就理應成為了一個功臣,隊長對於這個功不可沒的人表示感謝,他似乎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弱者居然救了大家,所以並不打算搶他的功勞。

瘦人哆嗦著抱作一團問:“這麼陡,咱們怎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