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若住的地方叫做花語軒。
但,花本無語,何來花語之說?
嚴蘇啟和林開趕到花語軒的時候,雲非奕已經站在那裏了。
花無語,人亦無語。
而這無語之語,偏偏最是淒涼。
雲非奕的手已經緊握成拳。三個人,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米小若已經不見,室內卻一片整潔,看不出任何異樣。
最後,林開先開口道:“她走了?”
“她走了。”雲非奕歎出口氣,回頭看著林開,“但她絕不是自己走的。”因為米小若什麼也沒有帶走。劍沒有帶走,錢沒有帶走,衣服也沒有帶走。
“而且,她走得並不遠,時間也並不久。”因為她的桌上還有滿滿一杯清茶,冒著騰騰熱氣,卻連蓋子上的水珠都沒有凝結。
“很顯然,帶走她的人武功非常高,甚至根本不止一個人。”米小若的武功雖說不高,卻也絕對不低。要悄無聲息地將她劫走,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們的打鬥不會很激烈,而且聲音一定很小,持續的時間也一定很短,短到她連出聲示警的機會都沒有。甚至她剛一出手,就已經被製住了。”因為室內很整潔。如果他們的打鬥持續了很長時間,房間的布置絕不會是這個樣子。而且這樣的打鬥,竟然沒有驚動懷茗山莊的任何人。
雲非奕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很重要,而且句句有理。
相比較而言,嚴蘇啟的話要簡潔得多。她說:“山莊裏有浩淼宮的內奸。”這是一個很嚴肅很可怕的問題,可嚴蘇啟隻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帶過了。
雲非奕愣了一下。林開也愣了一下。
嚴蘇啟的目光從落在窗戶上,是鎖著的。
她的目光又移到屋門上,門閂完好無損。
她慢慢在屋內掃視,到處一片整潔,根本沒有絲毫異樣。如果米小若現在還在屋裏,那她一定正坐在桌邊靜靜地喝茶。
“劫走米小若的人,是怎麼進來的?”這是林開問出的問題。也是三個人共同想到的問題。
門外,桃花瓣紛飛飄零。
門內,三個人麵麵相覷,若有所思。
浩淼宮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黑暗,狠毒,神秘,冷血。似乎所有與暗殺組織相關的形容詞都可以形容在它身上。
沒有人知道浩淼宮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浩淼宮有多大的勢力,更沒有人知道浩淼宮的領導者是誰。隻要他們出現的地方,必然是一場浩劫。這是江湖上對浩淼宮的僅有信息。
米小若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和浩淼宮扯上什麼關係。
但偏偏這個時候,她已經被帶進了浩淼宮在金陵的分堂。
她是被蒙上眼睛帶進來的。盡管她大聲反抗。但她的反抗並沒有取得和她的音量相匹配的效果。
蒙眼睛的布很厚,很黑,蒙得很緊。一瞬間,她的世界就和現實隔絕了。她被那些人製住時,她沒有感到恐懼;她被那些人劫到這裏時,她也沒有感到恐懼。
可現在她恐懼了。因為黑暗。她突然想到了盲人。
一個人,日日夜夜,年年月月,都得留在這樣無窮無盡的黑暗裏,那是怎樣一種殘酷的折磨?
米小若不清楚,她隻知道自己隻經曆了這麼一會兒,就已經感到難以忍受。
馬車經過一條長長的通道,終於停了下來。
浩淼宮的分堂,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