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三叔在山腳下搭了一個小棚,以方便落腳。鬼童子將我們送回山下小棚便就回去了。
待鬼童子離去之後,三叔便走過來問我:“七爺如何?”
他瞧我眼圈紅,不由得擔憂地多瞅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想問什麼,但此刻心情很糟糕,我低聲回複三叔:“一切已經恢複正常。”
“記憶呢?”
“似乎已經被拿走。”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我一說完,便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睛就熱了起來,趕緊低下頭,擦了一把眼淚。
三叔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說:“沒關係,隻是失去了記憶,七爺還在。”
我揉揉眼睛,“嗯”了一聲,但是我怎麼也忘記不了
三叔問我下一步還要做什麼打算?我說先等君臨清醒過來再說,因為君臨醒來,還麵臨著新的問題,他骨頭的問題是不是該治?這個問題還需要他自己醒過來,自己做主才行。
君臨這次昏迷並沒有昏睡多久,大概一個小時便就有動靜了。
“醒了!”三叔最早發現君臨的動靜,一發現便就喊了起來,我趕緊湊到君臨身邊。隻見他動動,慢慢地睜開了眼。
醒了!
我的心一下子緊繃到極點,之前胡思亂想猜測到的諸多再次見麵的情形,現在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我的腦子基本一片空白,滿眼裏都是君臨。
他睜開了眼。
看了我許久。
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問句:他還記得我嗎?還記得多少?
一根手指戳著我的額頭,把我推離開了去,君臨翻身坐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眉頭皺了起來,問道:“這裏是哪兒?”
倒是沒有問過我是誰,這讓我升起一絲希望,趕忙說道:“這裏隻是一個我們弄的一個暫時的落腳點,這裏是大羅山。”
君臨一怔:“大羅山?修羅鬼醫住的地方?”
我點頭。
君臨說道:“大羅山難找至極,沒想到你們竟然能找得到。”
我說:“有人帶來的。”
骷髏擺渡人簡直就是移動的活地圖,隻要忘川河流過的地方,他就能帶我們去,而陰間四麵環水,忘川河就是他們的母河,幾乎沒有不臨近忘川河的地域,因而骷髏擺渡人才能輕鬆將我們送過來,而沒有經遇什麼危險。
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聽到君臨問一句你是誰,可是說了幾句話,也不見到君臨問出什麼奇怪的話來,於是我的惶恐不安並不如之前那般厲害了。我放鬆身體,坐在君臨的床邊上,依然不安地瞅著他。
君臨看向我,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我疑惑地瞅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說話的樣子依然隨和,但我似乎總有什麼東西變了。
他醒過來之後就一直都沒有笑過,和我們說話的樣子似乎變了一個人。
這種感覺就如君臨以前對敖雪、還有陰十二說話的姿態一模一樣,姿態擺得高,聲音也有些慵懶隨性。這和以前不一樣,以前君臨說話的樣子都是暖暖的,現在他是不是已經把我當做了別人?
“我……”我支支吾吾的,想問,又不敢問,三叔在一旁都忍不住發出著急的聲音了,但是君臨始終保持好耐性,一直都在等著我說話,但我看著他的臉,我就是不敢說話,因為他的眉毛是皺著的——他從來沒有對我皺過眉!我感覺他有些不耐煩,但是他還是禮貌地等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