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夜裏兩點,我盯著電腦屏幕毫無睡意。窗外的蟲鳴從晚上八九點一直不眠不休到了現在,我想起那個即將遠行的朋友。
她說她厭倦了身邊人的關心,她不想活在他們的期待裏,成為他們的她。她報名參加了一個旅行活動和一群陌生人一起離開這座城市,去遙遠的山裏聽溪水和心髒跳動的聲音。但是,她離開以後我將獨自一人生活在這個幹枯的城市裏,夜半輾轉陪我的隻剩下發光的電腦屏幕。
羅德的到來,近乎天意。我告訴我那個唯一的朋友,如果離開就請不要再回來。如果可以就在遠方活成我羨慕的樣子。那麼在黑暗中掙紮的我也許還可以發著夢假想自己就是那個在山裏呼吸自由的你。
我合上電腦,起身去客廳。我想在客廳連著的陽台上看看星星,如果這裏的天空還存在星星的話。月亮還在,月光微弱,照在那石頭的茶幾上,泛起柔柔滑滑的暈。我看到一個坐在陽台的背影,在抽煙。那是羅德。
哦,對不起,我想抽根煙就跑到陽台上來了。
可以給我一根嗎?
當然。給。
他沒有用打火機,而是用自己的煙點燃了我叼在嘴裏的那根煙。微弱的紅光配上陣陣升騰的白煙,我突然不知身在何方。
我想我可能要在這裏住很久,以後要麻煩你了。
不會。那封信?
我把地址提前跟一個老友說了。對了,這裏可以養狗嗎?
可以,隻不過你有時間照看嗎?
當然,不會打擾到你的。
一根煙抽完了。我回去繼續努力入睡。現在就是這樣,連睡覺都成了一件需要努力的事情。還好在六點鬧鍾響起之前,我睡了兩個小時。
六點的時候,我按掉鬧鍾,聽到了狗吠的聲音。羅德這麼早就把狗接過來了?
你好,吵到你了吧。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剛接過來的狗,叫小二三。
小二三,這是彼得。我們的房主,以後就要請你多多關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