鼴鼠把雙槳往後一揮,深深插進水裏,可是槳根本沒有劃在水麵上。
隻聽見“撲通”一聲,小船整個翻了過來,鼴鼠在河裏撲騰著掙紮。
它不斷地往下沉,水在它耳邊轟轟直響。
一會兒,它冒到水麵上,又咳又嗆,吱哇亂叫。一會兒,它又沉了下去,深深地陷入絕望。
這時,一隻強有力的爪子抓住了它的後脖頸,那是河鼠。
鼴鼠的一天
春天來了,鼴鼠在自己溫馨的小家裏忙著大掃除。它先用掃帚掃,再用撣子撣,然後登上梯子,拿著刷子開始刷牆,直幹到灰塵嗆了嗓子,迷了眼,全身烏黑的毛皮濺滿了白灰漿,腰也酸了,手臂也痛了,累得氣喘籲籲的鼴鼠坐下來休息。它把刷子往地上一扔,嚷道:“煩死人了,去他的什麼春季大掃除,我要到外麵去溜達溜達。”說完,它連大衣也顧不上穿就衝出了家門。
鼴鼠來到明媚的陽光裏,在一塊柔軟的大草坪上打起滾來。“太棒了!”它自言自語地說,“這可比刷牆有意思多了!”
它快樂地縱身一跳,騰起四腳向前飛跑,沒一會兒就來到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邊。鼴鼠覺得快樂極了,它朝著河那邊張望,忽然看見對岸有個黑黑的洞口,那洞穴裏有個亮晶晶的小東西一閃一閃,忽隱忽現,像一顆小星星。不過,出現在這樣一個地方,應該不會是星星。望著望著,那個亮東西竟衝它眨巴了一下,原來那是一隻眼睛。接著,圍著那隻眼睛,漸漸顯出一張小臉來。
噢!原來是河鼠呀!隨後,兩個小家夥麵對麵站著,謹慎地互相打量著。
“嗨,鼴鼠!”河鼠招呼道。
“嗨,河鼠!”鼴鼠答道。
“你願意到這邊來嗎?”河鼠問。
“唉,說說倒容易,可我不會遊泳啊!”鼴鼠沒好氣地說。
河鼠二話沒說,彎腰解開一條繩子,輕輕地跨進鼴鼠原先沒有注意到的一隻小船裏。河鼠幹練地把船劃到對岸,停穩了。它伸出一隻前爪,攙著鼴鼠小心翼翼地走下來。“扶好了!”河鼠說,“現在,輕輕地跨進來!”於是鼴鼠驚喜地發現,自己竟然坐進了一隻真正的小船裏。
“今天太美了!你知道嗎,我這輩子還從沒坐過船哩!”鼴鼠一副很興奮的表情。
“什麼?”河鼠張大嘴巴驚異地喊道,“從沒坐過—你是說你從沒—哎呀呀—那你都幹什麼來著?”
“坐船真有那麼好嗎?”鼴鼠覺得自己孤陋寡聞,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當然!沒有比這更美的事了!”河鼠興奮地說道。
“好啦,要是你今天沒什麼事的話,那咱們把船劃到下遊去,逛它一整天?”河鼠提議。鼴鼠樂得直晃腳丫子,腆著胸脯,舒心地長籲一口氣,愜意地躺倒在軟綿綿的坐墊上。“今天我可要痛痛快快地玩它一天!”就這樣,鼴鼠和河鼠劃著小船愉快地出發了。
鼴鼠說:“你生活在河邊,一定很快活吧!”
“是啊!這裏不管春夏秋冬,總是很有趣。二月裏漲潮的時候,我的地窖裏灌滿了不衛生的河水。等落潮以後,一塊塊泥地露了出來,散發著葡萄幹蛋糕的氣味,河道裏淤滿了燈芯草等水草。這時,我又可以到河床上隨便溜達了。”
“不過,是不是有時也會感到有點兒無聊?”鼴鼠壯著膽子問。
河鼠笑笑說:“是啊!河裏的居民已經擁擠不堪,所以像水獺呀,魚狗呀,鷓鴣呀,鬆雞呀,它們都遷走了!你看,現在都沒人跟我聊天。”
小船繼續向前劃著,這時鼴鼠揚了揚爪子,指著河那邊草地後麵黑幽幽的森林問:“那邊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