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不班得勝而回,放聲大笑道:“什麼清風快劍!我看不過如此!”
脫脫見鞏不班如此狂傲,心中生出幾分不悅。此次前來,他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兵戎相見。
一旁吳直方看出了他的心思,緩緩上前,道:“這第二局,就由老師來出陣吧。”
脫脫見老師主動請纓,心中大定,老師不但技藝超群,而且修養極高,此時由他出手,確實是萬無一失。
舒月溶見這個當日溫文爾雅的老先生,竟然也出來與圓月穀作對,不由氣鼓鼓的跑出去道:“老先生,你也要來欺負我們麼?”
吳直方輕輕一歎,道:“小丫頭,快快回去,別來逞強!”
“沒想到你道貌岸然,原來也是壞人!”舒月溶指著吳直方罵道。
吳直方任她辱罵,既不回話,也不出招。
眼見吳直方拿這小丫頭毫無辦法,一旁的鞏不班不禁冷笑道:“莫不是圓月穀無人了,竟派了個黃毛丫頭在這裏胡攪蠻纏!”
舒月寒聞言,不由臉色一變,卻聽身旁林桓伊幽幽一歎道:“還是我來吧!”
“我舒家之事!”舒月寒冷冷道:“不用你林家之人插手!”
“你舍得月兒去冒險,我卻舍不得。”林桓伊飛身上前,道:“青鸞林桓伊,特來領教先生高招!”
“青鸞林桓伊?”吳直方喃喃問道:“你是金陵林家之人?”
見林桓伊微微點頭,吳直方卻搖頭苦笑道:“我認輸!我曾立下過誓言,此生絕不會與林家之人動手的!”
見老師執意如此,脫脫也不強求,隻得無奈歎道:“既然如此,那就算圓月穀扳回一局吧!”
脫脫話音剛落,卻聽一個聲音從院牆外傳來:“圓月穀自有圓月穀的傲氣,哪裏輪得到你等相讓!”
舒月溶聞言,不由驚喜道:“是二叔的聲音!二叔來哩!”
這時,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輕輕飄落在舒月溶麵前,憐愛道:“還是月兒心掛二叔哩!真是不枉二叔對你的一番疼愛!”
梅子雨望向那人,不禁大吃一驚,原來此人竟是那西湖之畔,望湖樓的掌櫃!
那微胖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麵前的梅子雨,又望了望對麵的脫脫,不由笑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這天南地北的兩大青年才俊,相逢於望湖樓上,再會於圓月穀中。不知是望湖樓之千秋幸事,還是圓月穀的萬世悲哀!”
望湖樓掌櫃嗟歎一番,上前拱手道:“圓月穀舒漱流,特來領教先生高招!”
“禦史大夫馬劄兒台大人府上刀筆小吏吳直方,見過舒大掌櫃。”吳直方還禮道。
“區區山野之人,吳先生不必多禮。”舒漱流玉劍出鞘,淡淡道:“我這劍招名為‘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取自杏花煙雨江南的意境,先生小心了。”
吳直方從袖中取出一支判官筆來,緩緩道:“此判官筆長有一尺二寸,筆杆為精鋼所製,名為驚風筆,取自‘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之意!”
“驚風筆?!”舒漱流麵色一寒,圓月穀素以列子禦風術名聞天下,此筆名為“驚風”,頗有輕視圓月穀之意,不由沉聲道:“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先生真是好大的口氣!刀劍無情,先生執筆自當小心!”
吳直方卻是大笑道:“投筆何懼從戎事,一書敵得百萬兵。”
二人同時出手,舒漱流劍招揮灑隨意,吳直方筆法圓潤遒勁,劍隨風舞,筆走龍蛇。二人之間,不似比試武功,倒像是切磋技藝。
舒月溶回到梅子雨身邊,輕輕歎道:“二叔一向與世無爭,本有超世之才,卻心甘情願的做一個酒樓掌櫃,就像那‘梅妻鶴子’的林和靖,默默的守候在如畫的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