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月麵上的神情更加詭異了。
在一開始接觸戶蘭的時候,薛如燕就明確跟她說,她日後若是跟在戶蘭身邊,隻要保證戶蘭每天都能開開心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別的不用管。
這樣的日子久了,賞月就算嘴裏叫著戶蘭為少主,心裏隻將戶蘭當做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孩子,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習慣戶蘭的如此鋒芒。
戶蘭等了等,見賞月沒有別的話要說,便主動道:“還有事?”
賞月沉默了一會兒,道:“雖說屈非不會背叛,但少主子還是不要太過依賴他比較好。”
戶蘭輕笑一聲,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提醒他不要太過依賴別人?難道他看上去就那麼不可靠?
賞月有點摸不清戶蘭這是什麼態度,正要再說兩句,卻見戶蘭擺擺手,道:“我明白。”
也不知道是裝上癮了還是心有不耐,戶蘭的語氣略強硬,話音剛落,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一時間賞月和戶蘭都沒有開口。
半晌,賞月率先收拾好情緒,淺笑著起身,走到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片刻之後,轉身對戶蘭道:“少主子可以離開了。”
戶蘭嘟著嘴,走到賞月身邊,忽然抬手拉著賞月的手,認真道:“我不會過於依賴某個人,但是我會記得每個人對我的好。”
賞月忍不住地嘴角往上翹,揉了揉戶蘭的腦袋,笑著伸手,要幫他推開門。
“等等。”戶蘭忽然道,“以後不要選在青樓楚館之內了。就算我能掩藏一切蹤跡,但飄渺無形的香薰也總是讓人防不勝防的。”
賞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巴掌蓋在戶蘭的腦門上,低聲笑罵:“要不是時間倉促,你當我願意把老巢暴露給你?”
戶蘭借著賞月的這個動作,矮身推開門就躥了出去,在樓中一片笙歌舞動之中,瞅準空隙,就要往後院跑去,卻在半途中,聽見了一個女子嬌軟的嚶嚀:“睿翼……”
戶蘭一激靈,生生停下了腳步,有些艱難地在一片絲竹喧囂中辨識出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沒有絲毫猶豫地,悄悄摸了過去……
慕容逑府中,宵禁的梆子已經響了兩遍,戶蘭卻還有沒有回來,傅如歌不由有些擔心。
屈非靠坐在寢室的窗台上,一條腿屈膝放著,一條腿垂落下來,看著窗外,眼神放空,姿態很是放鬆:“別擔心。”
傅如歌莫名有些坐立不安:“什麼別擔心——你在跟我說話?”
屈非這才把頭轉過來:“有空擔心戶蘭怎麼了,不如想想要怎麼收服朝塵。不然十個月之後,等朝塵正式出師,你可留不住他。”
被屈非這個一提醒,傅如歌也有些頹喪,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一個時辰前,她去找了屈非,得知朝塵的身份是真的、朝塵和鬼縱老人的約定也是真的,甚至是朝塵想要認她為主也是真的——但特麼的誰能告訴她,為什麼認主還帶期限的?
傅如歌從屈非處證實了朝塵的話之後,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屈非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朝塵能被鬼縱老人收為親傳弟子,心性必然超出普通人許多。
若是十個月之後,傅如歌不能被朝塵認可,那麼他有不下十餘種的辦法讓傅如歌心甘情願地解除這一段主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