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知道,在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王後娘娘趕緊截住努爾哈赤的話頭,語重心長道,“這些人要說對你有什麼特別大的助力,倒也沒有,也難怪你不滿意。若不是顧淩那丫頭性子不夠穩重,你們也是極好的一對。”
努爾哈赤無奈:“母後,顧淩已經心有所屬。再說,就算沒有顧淩,孩兒還能不提攜外祖家不成?”
這話說得就不是那麼好聽了。王後娘娘眉頭微皺,輕輕拍了努爾哈赤的肩頭一把,嗔怪道:“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母後還會擔心這個?”
努爾哈赤輕歎一聲,沉默了一會兒,道:“母後可曾想過,大禹國成為我北辰的屬國,能有幾種方式?”
王後娘娘微微一愣,看著努爾哈赤,有些不可思議:“你想娶傅如歌?但是這個女人到大禹國已經快一個月了,卻並未成功進入貴族圈子,可見其能力。”
努爾哈赤搖了搖頭,道:“傅如歌隻是還不明白自己的目標罷了。也是孩兒在此前行事匆忙,未曾將全部的目的告訴傅如歌。”
王後娘娘有些狐疑:“你打算做什麼?”
“若是按照父王的謀劃,大禹國就算能被我們打服,也不可能在短期內舉國為我們效力。但若是他們的女王嫁給了孩兒,那事情可就不一樣了。”努爾哈赤眉目幽深,看不出悲喜,“舉國聯姻,這並非沒有過的事情。”
王後娘娘卻並不讚同:“傅如歌這丫頭我見過,大概也能猜測出她的心性。這個女人不可能會為了你成為大禹國的女王。就算有朝一日她成了大禹國的女王,必定是身邊有了可怕的助力,到時候,怕是轉臉,就要把你給賣了。”
努爾哈赤輕笑一聲,眼角眉梢帶著淺淺的算計和嘲諷:“她不敢。”
先不說明月和青巒現在還在努爾哈赤的手中,就是淩霄閣真正的掌權人薛如燕也是站在努爾哈赤這一邊的。
傅如歌身邊最親近的人、最可靠的助力都掌握在努爾哈赤的手中,除非有一天傅如歌能成長到和努爾哈赤分庭抗禮,否則她一輩子也逃不開努爾哈赤的掌控。
王後娘娘見努爾哈赤露出這種表情,知道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勸說,隻是道:“既然如此,母後也就不說什麼了。隻有一點,把握好時間。”
距離努爾哈赤行冠禮,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努爾哈赤就要動身,親自前往大禹國明城向傅如歌提親。
為了名正言順,到那個時候,傅如歌的身份必然要是大禹國女王了。也就是說,傅如歌要登上大禹國的王座,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這個時間看起來挺長,但是對於在大禹國沒有一點根基的傅如歌來說,要做到這件事,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
王後娘娘第一次對於自己兒子的謀劃沒有了信心,又拉著努爾哈赤說了會兒話,問了下軍中的情景,便擺擺手讓努爾哈赤拜退了。
努爾哈赤倒是沒有這些擔憂,回到貝勒府之後,先是從易天霞和東古處了解了最新的消息,然後又召見了樂羊。
樂羊奉召而來,板著一張小臉,一派老成地跪在地上行禮,等努爾哈赤開口了才站起來,拱手垂眸站在一邊,靜靜等著努爾哈赤發話。
努爾哈赤對於樂羊的守禮很是滿意,主動下了台階,走到樂羊麵前,道:“趙國境內出現了連弩機,你有何看法?”
趙國雖是金國的屬國,但畢竟是前兩年才被金國攻陷的,當時北辰王為了方便管理、也為了讓那此起彼伏的暗殺和抗議消弭一些,腦子一熱,就答應了在照國國君身死之前,保留趙國現有的階級統治地位。
也就是說,趙國明麵上還是一個有著自己國君、有著自己統治階級的國家,隻是在重要政事上,要被金國鉗製而已。
可想而知,這樣的一個國家,在麵對金國傳達下去的命令時,多少會陽奉陰違一些的。
樂羊屬於賀豐一族,是從周王室時期就存在的農耕世家,發明了不少農耕器具,備受百姓尊崇,甚至有人傳說,賀豐一族是神農氏的後裔。
在周王室分崩離析之後,賀豐一族為了避禍,選了地理位置偏僻,但天地之氣充沛的照國隱居,卻不知為何,這個消息被當年照國的開國功勳知道了,人家硬是三跪九叩地叩請賀豐一族的人出世為趙國子民謀福利。
賀豐一族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出山的。
樂羊的母親是一名醫術小成的疾醫,來自於金國的醫學世家,這個家族出過不少聲名顯赫的疾醫和瘍醫。
本來這樁婚事可以說得上是兩全其美,但壞就壞在,樂羊的母親嫁過去不到兩年,金國就對趙國動了兵戈。
趙國不過是靠近海邊的一個小國,國力不強不說,還國君昏聵,不思與鄰國修好,竟然還三番兩次派兵騷擾鄰國,打秋風。
所以,當金國的鐵蹄叩開趙國首都的時候,趙國邊上總共三個鄰國,沒有一個對它伸出援手的,甚至連對金國斥責一番的都沒有。
在趙國還未曾亡國之前,趙國國君昏聵無能,派人在國中散布賀豐一族因為聯姻惹來禍事的消息,妄圖將戰敗的壓力和指責轉移到賀豐一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