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年代的上海灘異常繁華,各種奇奇怪怪的機遇層出不窮。可是,自小就在上海長大的牛彪卻一直沒有得到機遇的垂青,近40歲了,還是光棍一條,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
這天,牛彪閑來無事,就在街上亂逛,他見許多人對著一麵牆指指點點,不禁好奇心起,擠了進去,見牆上貼著一張告示,大意是說,一個日本青年裏中在鬼哭灣有一套洋房,想請一名管家看守,報酬優厚。牛彪很動心,可是這鬼哭灣非常偏僻,據說那兒人煙稀少,還經常鬧鬼,裏中的前任管家艾四就是被山中的白衣女仙活活嚇死的。這裏中倒是個有情意的年輕人,不僅給了艾四家人一大筆錢,還為艾四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呢!想到這,牛彪有點猶豫,但轉念一想,機遇不是每天都有的,什麼鬼不鬼的,說不定還能捉個女鬼做老婆呢!於是,上前揭下了告示。
牛彪來到裏中的小別墅,裏中見他身材健壯,立馬表示聘用他,並為他辦了一桌豐盛的酒席,還要夫人川子給他敬酒。川子穿著一身緊身透明的衣服,不時地向牛彪拋去媚眼,牛彪見了這般美貌的婦人,早就魂不守舍了,他俯首帖耳地說:“甘願為夫人效犬馬之勞。”川子非常高興,背著丈夫又送給他一個秋波:“請好好幹吧!我會找機會去看你的。”說罷,遞給牛彪一本裸體畫冊,牛彪接在手裏,如獲至寶。川子又給了他一把手槍和三發子彈,交代道:“守房寂寞,每晚點完一隻蠟燭之後,便要安睡,不要久坐。”
第二天天剛亮,牛彪帶著裏中夫婦給的東西,徑直前往鬼哭灣。剛出家門不遠,就遇上了村裏的風流寡婦,牛彪一時性起,邀她去了附近的小鎮,吃飽喝足後,走到一條小溪邊,見一群魚兒嬉戲追逐,想起身上的手槍,為了逗她開心,就掏出手槍往魚群射了一槍,又讓她打了兩發子彈,雖然一無所獲,倒也開心。別了風流寡婦,牛彪一個人繼續往前走,這才想起:“糟糕!子彈都打完了,要空槍有啥用?”於是高價向一名警察買了三發子彈,高高興興直奔鬼哭灣。
這鬼哭灣坐落在一架高聳入雲的大山腳下,山上長滿了各種古木怪藤,濃蔭蔽日,地上是一層厚厚的樹葉,發出一股難聞的黴味。這裏遠離人世,正午都聽不到人聲,入耳的隻是鳥獸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牛彪想,怪不得這裏叫鬼哭灣,果然鬼哭狼嚎的。裏中的洋房就在這片樹林裏,屋頂上長滿了青苔,覆蓋了許多落葉,屋簷下長滿了青青的小草,幾隻老鼠在門口的台階上竄來竄去。牛彪走在門口,用裏中給的鑰匙打開了大門,見裏麵相當幹淨,所有設施一應俱全,牛彪感到心滿意足,住了進去。
晚上,牛彪草草了查看了一遍房間,就關閉大門,來到房中,惦記那本裸體畫冊,趕緊點起了蠟燭,津津有味地翻看著。很快,蠟燭燃完了,他隻好上床,可是怎麼都睡不著,那一個個姿色各異的裸體女人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一連幾天,他就這麼煎熬著。
這天晚上,牛彪看完美人圖,伏在窗幾前,兩眼呆呆地看著進大門的那條山路,盼望著女主人從路上走來。想著想著,隱隱約約看到林中有個白影,一步步從如紗的月輝中躍了出來。牛彪不由叫道:“真的來了,還是個白衣女郎!”隻見那女郎頭戴白帽,身穿白裙,嘴上蒙著口罩,臂上挎著一個菜籃,籃裏放著一個杯子。是誰呢?牛彪死死盯著那女人,隻等她喊門,可是門卻“啪”的一聲開了,牛彪給搞懵了:這門明明是鎖著的,她是怎麼開的?莫非她真的是女妖?又一想,蒲鬆齡小說裏不是有很多男人和女妖睡覺嗎?我牛彪怕什麼!正想著,臥室門前一個聲音輕輕喊道:“牛大哥,一個人多寂寞啊,我給你送茶來了。”牛彪一驚,這不是做夢,白衣女郎真的是來陪他的,他重新點燃了一隻蠟燭,把手槍放在衣袋裏,空出了雙手,美滋滋地準備開門。隻聽,又是“啪”的一聲,房門也開了,白衣女仙已經來到他的麵前,端給他一杯鮮紅的血水,腥氣撲鼻。牛彪壯著膽子問:“你是什麼人?”白衣女郎說:“我是這林中的白衣女仙,特意來陪你的,快喝茶吧!”牛彪癡癡地看著她,突然,“哎呀!”一聲驚叫,這哪裏是什麼女仙,蠟燭的光圈裏站著的分明是個青麵獠牙的魔鬼,正張開血盆大口,伸著一尺多長的舌頭,向他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