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跋涉而來,僅僅停留了一夜,她再次啟程。
心中的悲傷,已經不如來時那麼濃厚。
他還活著,對她來說已是最大的安慰。
懷裏的那些紙片,她始終沒有看。
她不想再次沉淪,她不想再愛上任何人。
回到宮中,她躺了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喜鵲喜悅的進來告訴她,“大喜了主子!”
雖然在她意料之中,卻仍舊問道,“出了什麼事?”
“皇上今日早朝頒下聖旨,冊封主子為貴妃,這可是無尚的殊榮。自從設立貴妃之位以來,還從未有人受此封號呢!”
她手中的梳子,啪嗒掉到地上,臉色陰鬱不已。
他還是要這般逼迫她嗎?
做他的妃子,她不願!
可是,木輕衣白紫晶她們都還活的好好的呢。
她不能一走了之!
貴妃嗎?
好,就用這貴妃之位,來向她們一一討要她們曾經欠下的債吧。
屋子裏靜悄悄的,她看著流珠,輕輕的笑了,“流珠,我又要成親了,這一次你等著瞧吧。”
貴妃典禮從未有過的奢華壯觀,甚至超過了曾經倉斌那場盛大的封後大典。
卻也是千州史上最奇特的一場封妃大殿,因為至始至終,被封為高位的女子都沒有出現。
甚至金冊金寶都是她隨身的宮女代為接過,而皇上卻就那樣鄭重的親手交到一名小小的宮女手中。
紫陌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陽光將她輕柔包裹,那本該是愜意的,眉頭卻重重隆起,不見舒展。
金鑾殿的熱鬧,朝拜聲徐徐傳傳來他,她的心卻平靜,再平靜。
卻始終有一絲情緒在心底最深處隱隱湧動,如果一旦湧出,可能便是波瀾壯闊。
北宮星斕,為什麼這一天來的這樣晚?
一直到,我忍痛將你自心中剜除之後,你才想要讓我站在你的身邊?
道賀聲,聲聲震耳,不久前,在倉斌,這種聲音,她聽過的。
所以,莫名的,那份煩亂便就這樣自心底而生了。
起身,便有小宮女來扶,她一怔,“喜鵲呢?”
“喜鵲姐姐去接旨了,主子忘了嗎?”
小宮女回道。
她此時才想起,嘴角一勾,竟是綻放出許久不見的笑容。
小宮女驚訝也看癡了,“主子,您笑起來真好看。”
她緩步走出落香殿,隻帶了周政不遠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後。
“主子,宮婉容的確跟著皇上.....一起走的。”
周政輕聲說道。
她的步子停住,隻一瞬,便再抬起。
這樣也好,至少她是愛無痕的。
無痕!
心,疼痛不止!
不知道,她要走到哪裏,也不知道這個皇宮中還有哪裏值得她去。
她,隻是不想停下來,不想在聽到那歡聲笑語。
貴妃,她不稀罕。
道賀,免了!
走出去很遠,終於周圍變得安靜了。
駐足,看去。
吟霜居!
嗬.....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這裏。
她來到千州最初與離去前最後呆過的地方,想走進去看看,那裏有太多她與流珠的回憶,有太多她不願記得卻又無法忘懷的記憶。
足下千斤重,未近一步卻已是心痛難忍。
罷了,她轉身,視線中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漸漸走來,越加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