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小巷,返回大街,問明方向,徑直往城西而去。
行至呂氏算館門前,已過了中午,二女在街上吃過許多點心,並不覺得饑餓。
曹言肚子咕咕叫著,還得自認倒黴。
三人依序走進算館,抬眼打量,隻見屋內擺著一張方桌,桌子後麵坐了一位方士,正在搖頭晃腦的,為一位書生解卦。
那中年方士身著道袍,梳個道髻,麵色蠟黃,身形消瘦,看相貌似乎已逾不惑。
年輕書生則坐在他桌子對麵一張椅中。
兩人旁邊,靠著牆還擺有幾條長凳,凳子上三三兩兩,坐了十多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皆是慕名而來。
李若梅見方士一邊說卦,一邊搖頭晃腦,就知道是呂半仙無疑了。便拉著林明玉,幾步走到方桌前。
書生聽到聲響,回頭一瞧,見是兩位漂亮姑娘,眉清目秀,翩翩而來,不由心中一動,連忙起身,笑吟吟的就要拱手施禮。
一轉頭,卻又看見一個身材健碩、不怒自威的黑麵壯漢向自己走來,頓時嚇了一跳,忙向呂先生作個揖躲到一旁。
李若梅毫不客氣的坐到書生讓出的椅子上,徑直開口問道:“請問可是呂先生?”
呂半仙點了點頭,隨後道:“不知姑娘是算卦還是看相?”
李若梅不回答,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物遞過。
曹言在旁瞧見,乃是一柄小小短劍。樣式無甚特別,十分簡樸,隻是鞘上刻著一個他認不出的篆字。
呂先生一接到這看似普通的匕首,反應卻甚異常,先是眼中一暖,深深凝視片刻,隨後柔聲道:“三位,請隨我到樓上一敘。”
接著起身向等候的眾顧客拱手們:“諸位請稍候,在下有些私事,去去便回。”
顧客們不敢有異議,紛紛向他回禮,先生但去無妨。
呂半仙隨後又作個手勢,領三人走到內間,登著木梯,吱吱呀呀的上了二樓。
到了樓上房間,曹言一打量,是間簡樸臥室,略陳設著床鋪家具,中間擺著一張圓桌。
四人圍桌坐定,呂半仙開口道:“姑娘,此劍從何而來?”
李若梅答道:“是我娘給我的,說行走江湖時,若遇事不決,便來問先生。”
呂半仙已猜到答案,點點頭,笑道:“嗬嗬,原是故人之女,難怪神似。”
微微側過身,又溫和道:“姑娘想必是李家千金了。令堂近來可好?”
李若梅答道:“嗯,娘親安好,勞先生記掛。”
想起他看那匕首眼神,似乎認識自己母親,不禁有些話想問,卻不知該不該問。。。
猶豫間,呂先生自行解說道:“唉,想當年,我與你父母二人一起縱橫江湖,快意恩仇,何等瀟灑。”
“哪知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他們創下一番事業。我卻武功盡失,隻能做個算命先生,在此托庇於他們,真是無顏去見故友啊。”
說著,輕輕的搖了搖頭。
三人聽他說起往事,不敢接話,待他繼續回憶。
呂先生卻點到即止,很快收了思緒,話鋒一轉,切入正題道:“不知大小姐來尋老朽,所為何事?”
李若梅忙道:“哦,先生可知,川中敘州府林家血案,乃是何人所為?”
聽表姐提起深仇大恨,林明玉立即兩眼泛紅,淚光瑩瑩。
呂半仙心細如發,已瞧見她模樣,稍一思忖,緩緩道:“哦,據我所知,敘州府林家,一夜之間慘遭神秘仇家滅門,隻剩下一位孤女。此女告官不成,後來也不知所蹤。”
“之後過了兩年多,江湖上天長日久,這件事便漸漸的無人問津,致使林家沉冤至今難雪。”
又道:“大小姐之所以再次提起,來過問老朽,大概是因為林莊主夫人乃是你父親、也就是李兄之妹吧。”
轉向林明玉道:“那麼,想必這位便是大小姐表妹,林家唯一後人了。”
林明玉被他猜中,也不隱瞞,含淚點了點頭。
李若梅心想,哎呀,這老頭,察言觀色,果然有點道行。
呂半仙把情況梳理一遍,又認真道:“其實當年,林家血案發生之後。川中公門便聯合調查,至今不絕。卻始終沒找到一個知情之人。若連你們都不知道,恐怕世上再沒人能認得那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