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內陷入了極其緊繃的安靜。
打破這安靜的是寇仲哈哈笑起來的聲音，他將那巧奪天工的人皮麵具從懷裏掏出，當著婠婠的麵大大方方地用像是從未見過它似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麵上露出他自小便已駕輕就熟的撿了天大便宜的驚喜笑容。
“嘿，想不到我們隨手順來的人皮麵具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寇仲笑嗬嗬地這麼說著，麵上的神情無比自然，就好像事實隻如他話語間想要表達的那麼巧合，但是在場三人皆知曉他在說謊。婠婠麵上的笑容都淡了幾分，因為，除去她知道寇仲明顯是在睜眼說瞎話外，還知道，寇仲自己也絕對清楚她定能分辨出他說的話的真假，並且……
這個混蛋連說謊都不想個好一點的理由！
婠婠怒極反笑，香肩微聳，略略眯起眼眸，含情脈脈地隻看向寇仲，像是個在縱容心上人的癡情女子般柔柔開口。
“還要說謊。”
她的腳尖似是無意地在地上輕輕畫了個半圈，瑩潤的腳趾距離虛行之軟倒在她腳旁的身體不過一寸。徐子陵原本虛搭在椅靠上的手指已經握了起來，眼眸中寒光再不掩飾，渾身緊繃的隻似一把拉開的弓弦，隨時準備著在婠婠稍有空隙的時候就出手。
婠婠自然不會忽略徐子陵這某種意義上的灼灼目光，赤足站著，目光卻是投到了徐子陵俊逸不凡的臉龐上，如同對待寇仲一般的含情脈脈，低聲輕歎。
“人家本不願這麼逼迫你們，然而弟子服侍師尊的拳拳孝心，子陵可明白？更何況——”
婠婠揚了揚唇角，麵上露出一個頗為迷離的笑容。
“我可是從寇仲你們這位虛先生的口中知道了些有趣的事情呢。陰癸派從不缺財物，師父隻是想要暫存於楊公寶庫中的一物物歸原主罷了，至於楊公寶庫裏的金銀財寶……現在的少帥難道不想要嗎？”
徐子陵心中一滯，周身原本混若天成毫無破綻的氣場有一瞬間的混亂，婠婠麵上笑意越深，美目盈盈地看著徐子陵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寇仲的方向。
寇仲麵色如常，依舊是笑嘻嘻沒什麼正經的模樣，還給看過來的徐子陵拋了個不倫不類的媚眼，那副子嬌柔的模樣差點沒讓徐子陵徑直哽住。怎麼說，楊公寶庫遲早要開的，他可從來沒掩飾過自己這個念頭，就算不為那些金銀，也要為著其中的邪帝舍利。
徐子陵收回視線，奇怪的是，心底隱隱而起的那股不安，始終揮之不去。
“兩方相爭，不是我殺你，就是你殺我，”
婠婠繞了繞自己垂下的發絲，微垂了眼簾，一副嬌怯的模樣，視線卻是若有若無地投射在虛行之的身上。
“可是若非必要，人家可舍不得與子陵動手哩。你們可願意與人家暫時來個合作呢？”
跋鋒寒哈哈笑了起來，眼眸中寒芒一閃，戰意湧起。
“那小姐敢否與本人單打獨鬥一場，其他事則待分出勝負後再談呢？”
“若你不是生就自我毀滅的性格，就是天生的蠢材。”
婠婠從容地笑了笑。
“是嗎。”
跋鋒寒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淡淡開口。
“我卻是知曉你現在既不會也不敢應下，師妃暄也在洛陽，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