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刻的夏詩昭也隻是聽著她的話,淡淡的應了聲:“嗯。”
算是清清淡淡的回了琴瑤那聲“姐姐”。
而後便是再淡淡的出了聲:“方才你們說誰是‘狗’。”
眸中的目光收,已經落到了琴瑤乃至於琴瑤身後的兩個丫鬟身上。
原本是出來打發人的,她並不想變成尋究根源的場麵,可有些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芍藥這會兒被氣得都哆嗦了,聽到了夏詩昭這問話,頓時朝夏詩昭看了過來,臉上是感動又激動的神情,小姐好,果然還是小姐好。
“若我沒記錯,有句話是這般道的:何樣的人有何樣的世界,是何樣的人才會深覺普通之下同是如此,亦流汙,亦清濯,唯心生爾。”
青山與綠水已不敢說話,琴瑤的麵色也霎時難堪。
夏詩昭雖然說的淡然,且話語聲中並不用汙穢之詞,卻是叫人自知無地自容。
兩個丫鬟已慌了:“王妃……”
琴瑤仍還是未說話。
夏詩昭淡淡的話音已再響起:“況且不看僧麵看佛麵,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說呢?”
餘光心疼掃向了芍藥,卻是抬眸直視著琴瑤。
這刻琴瑤端著湯品的手終於顫了顫,好像是灑下了半點湯水沫子。
這是她第次聽夏詩昭講話,也是第次正視夏詩昭。
對於她來說,夏詩昭是慕容絕的正妃,也亦是慕容絕心愛的人,她都知道……而她也知道,她既是接受了命運,嫁了過來,便是要與夏詩昭同站在起的,要與她起奪那唯人的心愛之位。
“姐姐說的是。”琴瑤低下了頭。
這瞬溫軟的聲音,就像是從百花叢中開放出來般,不驕不躁。
雖是低著頭恭敬的與夏詩昭說話,卻也拿捏著自己的大家閨秀教養,絲毫不怒半分拙。
夏詩昭不置氣於她,這刻隻是淡淡笑了下。
琴瑤則是低頭之後,已經喊了聲身後的人“青山,綠水還不與人道歉?”
“給王妃賠罪。”
青山綠水臉的不願意,可是聽著琴瑤這話,家教嚴明,又為了不給琴瑤添麻煩,隻能不甘不願的半跪了下來:“王妃,奴婢們知錯。”
再把臉對準了芍藥:“姑娘對不起。”
這才剛被罵狗,此時又被人道歉,芍藥好似時間反應不過來。
方才那骨子氣還憋在心裏,隻把頭扭:“哼。”了聲。
夏詩昭倒不說話。
琴瑤再低了身子,微微恭敬之態:“姐姐,是妹妹管教不周。”
“罷了。”夏詩昭擺了擺手。
此刻垂眸看著琴瑤,把她張小臉看在眼裏,幾分頗似清太妃的眉眼,依稀可以看出清太妃年輕時候的容貌。
淡淡的像朵秋菊,尤其是知書達理的時候,倒也是個動人的模樣。
可正因為是這樣,越像是藏得極深的清太妃,哪怕有了委屈,都能暫且忍下來。
這般女子雖然不壞,可卻也不純粹了。
夏詩昭幾乎是下意識的皺眉。
琴瑤則是聽到了夏詩昭不計較,微微放低的身子又再直了起來,看了身後的青山綠水眼,像是嗔戒,讓她們再沉穩些。
青山綠水這才不甘願的徹底閉上了嘴。
琴瑤則是再出聲:“謝謝姐姐不計較,也謝謝姐姐起身出來,妹妹今天過來是要找姐姐和王爺的,昨兒瑤兒成親……聽說姐姐和王爺都未來。”
“因為瑤兒是蓋著紅喜帕,所以也隻能聞聲而知,後來知道王爺身子不舒服了,也整夜歇在姐姐這裏,所以今兒大清早的瑤兒便在這裏等候了。”
動了動身子,像是想要把手上的盤子端得更高,更顯眼些:“瑤兒來給姐姐奉茶,行側妃見過正妃之禮,還望姐姐日後多多照拂,寬待妹妹。”
用到了“照拂”和“寬待”詞。
夏詩昭聽著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原本就緊鎖的秀眉更是蹙得深了。
這話說得好像她不照拂她,也不寬待她般,顯然是在明譏暗諷。
前頭的話說的昨夜她成親,她與慕容絕都沒去,所以便是他們失了禮。第句說的是知道慕容絕身體不適,所以歇在她這裏,促使她早早的便過來了。
下子便是顯得她肚量太小,無法容人,所以新婚之夜上奪人,全然霸著慕容絕。
於是才有了“照拂”和“寬待”詞麼?
這會兒琴瑤微微端起的盤子,也像是畢恭畢敬,全然顯襯出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樣子。
相較之下,倒是她在欺負她了?
夏詩昭聽出了這話語之中的怨氣,本想著明人不說暗話,罵芍藥那些事兒也不計較了,早早應付她了,便讓她走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