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絕勾了勾唇:“嗯,聊什麼?”
“登基大典,還有今後的政事。”
看他輕笑,雲淡風輕的樣子,夏詩昭略惱,頭疼得連眉頭都蹙在起了。
“態度端正些。”
慕容絕收斂了笑,刻意站正,瞬間的氣勢,挺拔的身姿俊朗得很。
“嗯,端正了,皇後你說。”
夏詩昭皺眉頭,抬手輕輕按著太陽穴:“絕 ……”
“今後在政事上還是認真些,規矩……不能壞。”
“嗯。”
“例如大典,帝王就有帝王的樣子,接受百官朝拜的時候……不能牽著我。”
“嗯,還有呢?”
“還有,和眾臣說正事的時候,不要因為我在看你而回頭看我,要仔細聽他們說話,說完了再退朝……”
“不要為了我,而擾了政事,知道麼?”
“嗯。”
夏詩昭彎了眉眼,就這樣輕笑:“那你這是答應了?”
“不答應。”
夏詩昭:“……”
慕容絕隻斂了認真,輕笑著直朝前走,剩下道背影。
夏詩昭提著鳳瞿衣跟上,“絕 !”
前頭隻傳來沉而動聽的聲音,動人心扉。
歲月靜好,像是曲怎麼唱也唱不完的歌,回蕩在這朱紅色的宮牆間。
大師說:“順其自然別著急,寫本書很不容易,盡量別留下遺憾。”所以會慢慢琢磨著寫的,休息晚再繼續吧
靈 帝的出殯安排在上巳節那天,恰好是梨花開得最好之時,喪事辦完之時,天空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延綿了將近十裏的送葬隊伍直從皇宮延續到了皇陵,回來的時候也按原路返回,結果行人便淋著小雨……慕容絕看著這雨灑在這皇城之上,像是洗刷著過去的日子,帶來新的氣象,隻回了頭,看了眼先皇後。
甄箏也就這樣,在眾人之間,乘著車輦,聽著車外淅淅瀝瀝打下來的雨滴,撩起了簾子,久久看著這天上灑落的小雨。
雨下得嘩嘩啦啦,打落在車輦上的聲音也像是珠玉落玉盤的聲音,聽著那麼美妙,就像是那些年忘不掉的歲月,下子就定住了眸光,久久的看著整個煙雨朦朧的皇城。
慕容絕死了以後,她就直沒有哭過,直到慕容絕入殮,她都直沒能看眼。每當想要靠近的時候,慕容絕生前的太監總管福德總是攔住了她,說道:“皇後,皇上臨死前有令,不讓你靠近棺樽半步。”
直到棺樽合上的那刻,她隻能遠遠的站著,滴淚都滴不下來。
她明白,這是慕容絕要她不要麵對這刻,兩個人間模模糊糊了這麼久,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他究竟是多愛她,而又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愛著她。
這會兒看著天上下的朦朧細雨,今日真的送別了他,這才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個人就這樣坐在車輦裏麵,像個孩童樣,嚶嚶的流著淚,哭得沒有聲音,哭得眼前原本細雨掩蓋的景色,都變得越加朦朧。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哭聲,坐在前頭龍輦上的慕容絕此時隻輕輕下令,行人先派送甄皇後先回宮,其餘人再慢慢踏雨而歸。
甄箏沒有拒絕,隻是在眾人送她回宮的時候,忽然稍停了淚,隻對著小隊人馬下令,繞道而行,從太常寺回宮的那條道走。
眾人都不明白為何,隻是先遵循命令,以為甄箏不過是想要途徑太常寺,為慕容絕告個別,在太常寺上柱香再回宮。
先皇帝去世,先皇後難過也是正常的。
可眾人沒料到,車輦途徑太常寺的時候並沒有停下,而是忽地直往前走,竟然在先皇後的故居時停下,過府門而不入,僅僅是望著那堵高牆,看著牆內已經長了有將近十多年的梨樹,粗虯枝椏從牆內伸出牆外,這春日又恰好是梨花開放的季節,枝頭的梨花就這樣綻放,朵又朵的,零零散散的從牆外伸出來,看得亂了人的眼眸。
在這下著雨的天色中,朦朦朧朧,唯有那擁簇的梨花顯得格外耀眼。
甄箏此時在車輦中望著牆上那片梨花白,就這樣再隱忍不住的哭了出來,這次,哭得比方才出皇陵的時候更厲害,就像是終於承認了有什麼正在從心裏緩緩離開,那個深愛的人,也已經不在了。
“慕容絕……”這是她第次喊他的全名。
直以來隻將那個人當夫君,當皇上,卻是從未知道,其實兩個人還未相遇的時候,已經有那麼個人,悄悄駕馬路過她的牆外好多次,就這般默默的愛著,想愛而不能愛,深愛而不能露,甚至不敢讓她知道,不敢讓天下人知道。
甄箏在這場送別中,隻遠遠隔著這雨打梨花的幕,輕輕的從懷中拿出枚玉佩,碧璽青色,看已經上了年頭,應當是時時隨身佩戴,環扣之處已經磨得光滑,條麥穗就這樣垂下,看得甄箏徹底哭得絕望。